见到她,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眉峰轻挑,口气竟意外有些懒懒散散的:“等我?”
“……没,没有啊。”不知为何,萧潇并不想承认,眼神飘忽开,“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你的地盘,我等你干嘛。”
都结巴了,这话说了谁信?
他牵了一抹疑似嘲讽的笑,仿佛如她所料般已经看穿她,可他却没急于说什么,从兜里取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咬嘴里,打火机点燃,吸了口。
烟雾在他眼前缓缓漫开,笼罩他凉薄的眼神。
萧潇正犹豫该如何敞开话匣,他透过青烟看着她,淡淡地说:“行,那你什么也别问。”
“……”
她也不是傻子。
暗暗咬了咬牙,直觉一个跟着一个地来,萧潇眼睛一瞪,开门见山说:“那你呢,你又来这干嘛?别跟我装,你是不是专门跑这找我来了?”
她还就不信了,天底下真就有这么巧的事,三天两头都能碰见他?
储银背靠门边的墙壁,单脚轻抵墙根,微微弓着背。
萧潇满身敌意却又满肚子话憋心里不吐不快,他低头沉默吸烟,不承认,也不否认,更不看她,颀长的身影与夜色相融。
看不透他,一点也看不懂,萧潇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两人都没制造多大动静,声控灯因此而熄灭,剩下周围楼群璀璨的灯火开始霸占城市的夜景。
萧潇脑海中划过同学之间的议论猜测。
他真的是他们学校高年级的学生吗?那为什么不曾见他穿过校服?
学校为了加强管理,也为了体现校园精神面貌,硬性规定在校期间全体学生一律统一身着校服,并且必须是上下成套。
高一年级的校服尚未发放,就和军训时一样,不用自我介绍,着装便是简洁有力的标签,走在学校里,入学新生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他呢?他应该只是巧合具备这样一个标签吧?
虽然他很年轻,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估计说他已经成年有人信,说他未成年也有人信,可他给她的感觉更接近于前者。不止是因为他不经意间那股由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冷漠低沉,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看起来心思很重,气质太成熟了。
萧潇想起傍晚他站在讲台上看着自己和梁伊曼的那个眼神,居高临下,不屑一顾,在他眼里根本就是过家家一样的小打小闹,他觉得可笑,甚至似乎颇有些厌烦。
其实,萧潇也感到挺可笑的,她何尝不厌恶这种同学之间麻烦的对立局面。
她摸向脖颈右侧,掌心的温度紧贴抓痕周围的皮肤,烦躁感不可抑制地加重。
“喂。”主动喊他。
一根烟刚好抽完,储银贴着墙壁站直,他按灭烟,将烟蒂投进脚边破烂的空花盆里,抬眼,岩石草一样松软的卷发遮着眉,双手滑进裤兜,一声不响地望着她。
萧潇看不清他的表情,硬逼自己友好地笑了笑:“你这个人还真是有趣。”
“有趣?”他似是自行领会了一下,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乐趣的趣,还是苦趣的趣?”
“……”
萧潇咬咬牙,继续保持笑容,接着夸:“你看你多有意思啊。”
“是么。”
口气太淡了,语义反倒辨不出。
萧潇正正脸色:“你看你这就谦虚了啊,今天在我们班说的那番话我又不是没听见,字字珠玑啊简直,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字字珠玑?”他微微困惑地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