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笼罩上一层水雾,像个哈哈镜,半圆的月亮在她眼里变得奇形怪状。
萧潇吸了吸鼻子,几秒后,又吸了吸,短短的一分钟内吸了不下十二回。
“诶。”冷冷淡淡的一个声音突然自天台的某个地方传来。
萧潇吓得打了个响嗝。
双手推了下地面,借力坐直,她一股脑站起身,快速擦干朦胧的眼眶,一双眼睛警戒地朝四周望。
“这里。”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这回,声源有了更清晰的辨识。
萧潇循声望。
临门的侧面那道墙边,懒洋洋地倚着一道黑影,身高腿长,缓缓吐着烟。
黑暗中,一星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
皎洁的月光和昏昧的灯光,在他面前画了道直白的明暗线。他弹了弹烟灰,从阴影里走出,越过那道线,来到光线可及的地方。
那头极具标志性的小卷毛一瞬间攫住萧潇惊愕的目光。
“……怎么又是你?!”
“不能是我?”
萧潇远远看着他把烟含进嘴里,吸了口。
“不是……”
这感觉没法说清,先是在学校,然后又是在她家书店,现在又在她家楼上的天台……还都是在同一天。
巧合太多,她抱起手臂,想不通,可又有种颇有缘分的奇妙感触。
烟头用脚碾熄,传来一声低哧。
“又碰见你。”嗓音低低的听不清,像是在感慨。
“……你说什么?”
萧潇盯着他的眼睛,额前的小卷发影影绰绰地遮住眉,那双眼隐匿在夜幕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羸弱的灯光无法照亮,情绪不明。
等了又等,只看到他双手抄进裤兜,却没听到他再开口。
“你刚刚不是在跟我说话?”她纳闷泛起嘀咕。
他没吭声,朝她所站的方向走出两步。
萧潇一惊,本能后退,看到他脚步又停下,提上来的一口气才缓缓松懈。
可谁知接下来他又继续往前走,这次,他一步一步,照直过来,没有再做任何停顿。
萧潇心开始狂跳,完全不受控制。
说实话,她有点怕他,这人一到她面前,她就忍不住犯怵。
只是稍一走神,他已经迈着长腿走到近前。长手一捞,他从地上拾起一样东西。
……是她的周记本,她用来垫在地上的周记本。
喂喂喂,谁让你动了!
眼睛瞄向地上蹲着的书包,行动比思维快,萧潇一个箭步拎起书包带,往怀里一抱,抬手就去抢本子。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