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刚结束夜跑,乌黑的发间、白净的脖颈……在灯光下都有晶莹的水光闪烁。
见他似乎没察觉她出来,萧潇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出声招呼,身边的母萨摩突然屁颠屁颠迎着人家的狗径直奔过去——
……那是条公狗。
萧潇眼睛瞪大。
母萨摩正值发情期,对方那只狗估计是嗅出它散发的发情气味,完全不需要培养感情,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脖子上还套着项圈,就马不停蹄兴奋做出爬跨动作。
萧潇正犹豫要不要立刻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交尾行为,狗主人这时总算有了反应——
他转过身,猛地拉住牵引绳牵制住他的狗,用力向后,拖开那两只抬高的前腿。
“珍珠丸。”
一声低斥,语调偏冷偏硬,声音却异常好听,和门外漆黑的夜色一样,沉肃幽寂,又像夹着晚风,凉意袭人。
世界仿佛离她远去,萧潇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压抑在胸腔里毫无章法的心跳声,那么急,那么烈,真真实实地提醒她,躲了这么多年,如果他突然不想再配合你,你其实是躲不掉的。
是啊,萧潇忍不住轻笑,这些年其实都是他有意在配合,他几乎每年都会回来,有储行在,总能第一时间知晓他在国内的行程,那张纸条是他喜欢过她的证明,储行年纪不大,却经常婆婆妈妈地在她耳边唠叨: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哥了?我把丑话说在前,手机号换了没关系,不肯见他也没关系,可你如果像这样一直否认对他还存有感情,那你们俩之间可就真没可能了。
之前她总觉得这话有问题,就算她不否认,他们就有可能吗?就算储银十八岁那年也曾喜欢过她,年复一年,还有可能仍喜欢她吗?背弃这段情谊的人是她,连友情都轻易放弃了,他该是生气的吧,怎么可能还会再喜欢她。
可现在忽然从心底深处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又不是他,怎么确定就不可能。
呼吸变得很慢很慢。
时光淡化了很多从前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丢失的记忆,包括他的声音。可当他再次出现,又似乎,关于他的所有都未曾遗忘。
那双眼,呵住狗后抬起,冷淡得很,凉飕飕地透着很不高兴的情绪,可下一秒,和她目光交接,瞬间有了明显的变化。
是惊讶?还是……什么……
萧潇的手,下意识在衣兜里捏紧。
他是碰巧经过,还是来找她的?
目光轻扫,他头戴一个黑底印有纯白字母的运动头套,天都黑了,却面挂口罩。此刻,口罩拉下一边,另一边的挂绳勾在耳廓。
所以,只是出来跑步,凑巧走了进来?
是了,昨晚萧遥说,他问的是她的住址。
丝丝缕缕的失落像蛛网缠住了她。
何必呢,她对自己说,你这样就非常矫情了。
沉默着别开眼,主动避开他投注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齐开的大宝贝萨摩还在一反常态地往公萨摩身边凑,公萨摩也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试图挣脱已被缩短的牵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