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多了,一颗一颗不间断地往外涌,他越擦,她哭得越凶。
两个人就这样,我捂着你的嘴,你摸着我的脸,互相伸出手臂,保持不动。
储银先松开的手,身体有些摇晃,转向斜后方一侧,长手捞过床上的纸巾盒。
他一张张抽出来,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萧潇从他眼睛里看到清晰的几缕血丝,酒醉的他看起来有四五分的疲倦,大概很难受吧,一直皱着眉。
萧潇把手松开,目光落在他轻抿的薄唇,他们刚刚接吻过,他们的舌头还相互打了招呼……
“我是初吻,你呢?”她下意识问出口。
问完感觉也还好,没有预想中迟来的胆怯与害羞。她觉察到,自己似乎在这一刻全然放开了。
至少以后想起他,无论搜刮到记忆的哪块犄角旮旯,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是完整的,无任何缺漏的。
帮她拭泪的手顿了一顿,储银目光上移,跌入她坦诚布公的清澈瞳孔,湿漉漉地荡着波光,映着他的倒影。
“我也是。”他的声音丝丝浑浊,仍旧微微的哑,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异样。
萧潇粉红的唇瓣裂开一道细小的口,像娇艳的玫瑰含苞待放。
“值了。”玫瑰骄傲又满足。
储银看着她,迷迷糊糊中,有那样一刻,他突然很想和她说点什么,承诺也好,约定也罢,到了今天的地步,也不可能再维持纯洁的朋友关系了,变质的友情随时都可能发霉腐烂。
眼下,他没有退路。
嘴唇翕动了一下,话茬再次被萧潇抢去。
“你说你有很多梦想,告诉我一个吧,我想知道。”萧潇自己接过纸巾,胡乱一擦,亮出一根食指,眼睛都哭肿了,却还在笑,“就一个。”
“声音设计。”
酒醉的他,回答得太干脆,萧潇反倒措手不及:“……什么?”
“音效创作和录制。”
萧潇莫名有些词穷。不是无语的词穷,是砰砰砰撞击胸腔的一种血往头上涌的词穷。
声音设计……声音设计啊……
“我知道了。”她豁然开朗地抿唇一笑。
“问完了?”酒精在身体里发酵,他微低脖颈,甩甩头,指腹按在太阳穴。
“你是不是困了?头很疼吗?”萧潇低下头,想要帮他揉穴。
左手指尖刚碰到他,整个手背都被他紧紧包裹。
漆黑的眼睛抬起,天花板上的灯光穿过他的长睫,落下淡淡的一层阴影。
“潇潇。”
夜风冰凉,吹得她潮湿的脸颊发疼,可他声音温柔,就像是止疼药,她几乎忘记了皲裂的疼痛。
“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储银昏沉沉地闭了闭眼,他确实困了,快要支撑不住。
“我的普通话变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