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览有些担心她,但还是决定给她空间,退了出去。
她将其推进去,又快速地拉开旁边的一个抽屉,还是满的。
像是命运将她的所有出口堵住,逼她去面对这可怖的一切。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姜知夏捂着脸蹲下来。
手心湿了,小小的房间里是细微的呜咽。
喉间酸酸的。
姜知夏站起来,走到了最远的一个柜子里。
它在书房的角落,微不足道,连表面的白漆都开始蜕皮。
泪水打在地板上,姜知夏昂了昂头,吸了吸鼻子,拉开了它。
看到了一个老年机,深红色的机身上蒙着一层薄灰,黯淡至极。
那是她高中时用的了,高考后不久她就换上了智能机,一直遗忘在了这个角落。后面她换了卡号,回家后杨曼晓说把旧卡插到这里面,以后说不定有用。
但后面大家都忘了它的存在,就像消失七年的沈归。
她鬼使神差地把手机拿了出来,用一边的湿巾反复擦拭着,好像在涤清她的青春。
暗红色在反光下有些珠光,逐渐璀璨起来。
她从柜子里摸出充电器,坐在椅子上等它开机。
那个时候的老年机以耐摔耐用闻名,果然插上电不久,欢快的铃声透过时间的缝隙,重新进入她的耳蜗。
在有些年代感的开机铃声后,手机开始响起源源不断的短促提示音。
姜知夏探过头去,刚被泪水淋湿的面庞再度承接着咸咸的刺痛。
迷糊的视线里,小小的屏幕上,全是沈归的未读来信。
持续了七年的思念如洪水,在这一刻终于开闸放行,奔涌而出。
【知夏,十八岁生日快乐。】
【圣诞节快乐,伦敦的冬天很冷,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想你。】
【我最近发现了一个账号,跟你好像,是你的吗?对不起,我今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听说你的好消息了,祝你天天开心。】
很多很多,塞满了这方小小的手机,却联通了沈归的心脏。
整整七年,每字每句,勾勒了心脏跳动的痕迹。
分手之后的信,变成了没有尽头的对不起。
最新的信在昨晚。
【对不起,让你看见我那么丑陋的样子,我没有勇气来找你,只能在这个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写下文字。】
【我还有事情瞒着没有告诉你,serendip是我在国外和朋友创办的企业,海外所有的资产我已经转到了你名下,包括这家公司,事情结束后会有律师通知你,不要感到负担,我只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就算我不陪在你身边也没有关系。】
【谢谢你出现在我贫瘠的生命里,知夏,再见。】
——再见。
两个字被泪珠掩盖,变得畸形又瘦弱。
什么叫事情结束后?
他要结束什么?
强烈的不安将姜知夏坠进黑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