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术笑的有些勉强,点了点头,他确实不想让他知道。
一方面他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何秉真了,他已经帮他很多了,请律师,负责他的安全,现在还要让何秉真负担他父母的安全,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何秉真又不是欠他的,一夜情是互相的事,而且当时的情况,还是他主动赖上人家。
另一方面,他觉得这个事情是无解的,就算何秉真知道,愿意帮忙,也可能只是请一些人来保护自己的父母,降低风险而已,只要周枯还在,这种危机就解除不了。
还好他们碰面的机会不多,何秉真很平时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基本上只能在晚上的餐桌上见到。
这段时间里,齐术会尽量掩盖自己的情绪,还会主动提起离婚的进程,表现出一切正常的样子。
何秉真不在,假装的淡定就维持不了,时时刻刻被忧虑环绕着,就连晚上做梦,都是周枯拿着刀对着他的父母,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他知道一味担忧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找到解决办法,可生性敏感的Omega根本就控制不住,在加上不停的推翻一个一个没用的办法,情绪更低落了,焦虑又烦躁。
来自精神上的疲惫,几乎要把他压垮。
晚上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明明不是燥热的天气,清爽带着凉意,可在密闭的空间,就是觉得很闷。
被临时标记之后,他情绪不好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想到何秉真,仿佛想到他,困难就能被化解一样,一想到就想见面。
然而哪怕同一层楼,他也没有理由去找何秉真,所以知道见不了,就会更难受,鼻子一酸就想哭,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人怎么那么莫名其妙。
今天心情更不好,想何秉真想得更厉害,跟恶性循环一样,心酸的厉害,他想出去碰碰运气,看一眼就好。
他总是很容易说服自己。
来回在走廊转了几十趟,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何秉真应该在里面,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他一直不敢停,怕停了何秉真刚好出来,发现他是特意等在这里,又累又沮丧,想见一面真的好难。
难过又无助的Omega没有发现,走廊两边不起眼的角落里,闪起了红光,一个高级精密的监控,缓缓的在平移。
他没有时间概念,就单纯的在来回走,实在腿抬不动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头在看一眼,懊恼自己的坏运气。
随即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打算回房间。
似乎是同步,书房传来了开门声,这点轻微的声响被齐术捕捉到,他倏地回头,眼神闪过一丝光芒,炽热而耀眼,只是这份光芒在被人留意到前,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齐术很努力的在维持,出现在何秉真面前时,是合适礼貌的姿态。
他松开把手,退回半步,像遇到一个巧合,而露出惊喜的表情,“先生,也没休息吗。”
这个不用他伪装,能在打算回去时看到何秉真,对他来说确实是惊喜。
何秉真走过来,步伐慢而稳,在平滑的地板上,没有发出声音,但齐术的耳朵里,却像踩中了不知名的节奏,给人一种不急不躁的踏实。
Alpha和Omega的身高差距明显,何秉真出现在面前时,他感觉自己躲在了一处阴影下,整个被覆盖住,像要现行的妖怪一样无处遁形,从而忽略了,他们之间其实是标准的社交距离。
何秉真换上了家居服,可周身的压迫感没有减弱半分,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厚重,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像是随意一句,“怎么还没睡。”
他离得远时,齐术还是能正常说话的,而且不结巴不卡壳,虽然神态也会不自然,好歹表现的还算正常。
他靠近一点,齐术马上头都抬不起来了,自己都分不清在害羞还是害怕,又或许两者都是。
他小声解释着:“我平时这个时间也不睡,就是想…想出门走走。”然后努力想出一个想走走的原因:“消消食……”
何秉真嗯了一声,好像是在认同他的话,微微前倾上身,道:“胃口太好了。”
齐术的眼珠不自然的躲闪几下,心知他晚饭的表现,跟胃口好可没什么关系,但现在说胃口不好,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半响,他回答了一个自认为不出错的答案:“我胃口比较小。”
他没注意到,何秉真脸上没有相信的意思,极为平静,“那你现在消完食了。”
齐术以为他想结束掉这段无聊的对话,虽然有点不舍得,都没有好好看一眼,但还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的手很上道的又抓住了门把手,然后停止住,似乎等待一个再见或者晚安,就打算回房间。
何秉真站直了身体,压迫感也随之加剧,“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被念到名字的人乖乖抬起了脸,像听话的好学生,开始思考老师的问题,老师很严肃,总是冷冽严苛的,这次的话里,罕见表现出引导的意思。
疯狂过去后,齐术第一次直面的注视何秉真,他无法控制的陷入那双黑色而冷静的眼眸中,像跳进无法逃脱的幻境,被蛊惑着说出最真实的欲望。
“我想要一些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