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晦兰:“老先生言重了,谬赞。”
周老笑了一下,中非雪,北晦兰,一时瑜亮无尽风光。
他当时就想,若二人都是中土修士,便能同力协契,守望相助。可立场不同,注定了水火难容,你死我活。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都无比叫人心痛惋惜。
而今再看,倒是自己狭隘了。
所谓睚眦必报,羞辱作践,都只是表象,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微妙。
周老很感慨很欣慰的笑道:“最强的宿敌,也是最好的挚友。”
明晦兰默了几秒,也笑了声,目光落到衣非雪玉色的面容上:“在下并不想跟他做朋友。”
周老:“?”
*
衣非雪以元神探入自己的灵台,很快瞧见悬在灵台深处的一团光。
这团光不知是何物,从衣非雪能窥灵台起就有了,至于最早什么时候产生的,衣非雪难以求证。
它可能是一种力量。
这是衣非雪经过多年的观察,做出的判断。
但这道不知何时钻进他体内的力量,却不为他所用,仿佛将他的灵台当做永久客栈,心安理得的住下来了。
衣非雪不是没想过捍卫领地,他第一次试图把光团打出去,直接受到它的“正当防卫”,后果就是衣非雪昏迷了三个月。
第二次他谨慎了,尝试着友好交流,先握个手什么的,结果碰都没碰到光团,又被它窝里横,下场就是又昏迷了三个月。
一个坑不能栽倒三次,后来衣非雪按兵不动,就隔三差五进来和光团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扰谁。
要不咋说它窝里横呢,就知道欺负他,遇到危险时怎不见它伸手帮一帮宿主呢!
它寄生在体内,本来就别扭。
派不上用场不说,衣非雪深度怀疑自己魂魄不全也是拜它所赐,所以别扭变成了膈应,不把这块毒瘤挖出去,真是寝食难安。
衣非雪又瞪了会儿光团,神识察觉到外界有异,瞬间转醒。
客栈房门大开,屋里的修士空了一半,街上传来喧嚷的骚乱声。
衣非雪起身时,明晦兰和季禾正从外面回来,后者脸色惨白,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画面。
就连明晦兰也面色凝重,这让衣非雪不仅重视起来:“怎么了?”
边问边走出去看。
狂风怒作,邪煞之气扑面而来,魔云堆积遮云蔽日!原本空荡的街上遍布死尸,仅存的几个活人也奄奄一息的绝望等死,哀嚎声连绵不绝,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衣非雪瞳孔骤缩。
这不正是当年环琅遭“天灾”的场面吗?!!
第35章第35章衣非雪稀里糊涂就被明晦……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么会这样?”修士们两腿一软,不少胆小的已经吓瘫了。
“这是幻术吗,还是真的?”
“等等等等,我们现在是在哪里?是此时此刻的环琅,还是十二年前的环琅?!”
众人面面相觑,或惊或恐,混乱不堪。
有人气急败坏的吼道:“怎么可能有逆转时空的法阵,又不是上古天神!”
“外行人不懂的就别胡乱猜测,引大家恐慌!”这人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找内行人,猛地眼前一亮,“兰公子!”
明晦兰不发一言。
“莫非兰公子也不知道?”
兰公子当然知道,只不过没空给他科普。
明晦兰全神贯注的看着衣非雪,见衣非雪面色虽白,但没有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心下稍安。
可明晦兰不敢松口气,任何人都有不堪回首的梦魇,场景再现,饶是千锤百炼的衣非雪,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明晦兰正要叫衣非雪,忽然听见有人朗声喊:“衣掌门,你是亲身经历者,这里确实是当年的环琅变吗?”
明晦兰上前半步:“环琅变在史书上重彩浓墨,道君只顾练剑都不熟读历史吗?便是胸无点墨目不识丁,眼下种种惨境不会自己看吗?”
那个道君被怼的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众人也感同身受似的被一怼一个不吱声,各个睁大难以置信的眼睛,怀疑兰公子是不是被夺舍了?
环琅变是近些年来最轰动的一次灾,用惨绝人寰四字概括只轻不重,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仅听讲述都感到毛骨悚然。
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众人猛地望去,只见季禾被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抱住了脚。
季禾一时不察,以为是被魔物偷袭了,待看清是瘦骨嶙峋的可怜妇人后,忙弯腰想搀扶。
下一秒,青丝绕当场绞住妇人的脖子。
众人脸色大变,只见衣非雪指尖一挑,妇人身首分离。
周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