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晦兰突然叫他名字:“衣清客,走的回去吗?”
衣非雪转回身,冷笑说:“南辽距离北域更远,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别走到一半断气了,横尸街头,污染环境。”
明晦兰四两拨千斤的一笑:“与君共勉。”
他说完,转身朝北边走。
背对着衣非雪。
以他们的关系,该用那种“奴才告退”的方式,倒退着拉开距离。
所以正常画面该是——他们面对面,虎视眈眈严防死守,后退再后退,直到距离远到对方没法偷袭,然后才放心的离开是非之地。
望着明晦兰的背影,衣非雪心里涌出一丝说不清楚的感觉。
他信任明晦兰的为人,毕竟兰公子高风亮节是家喻户晓的。
反之他衣非雪的名声褒贬不一,而明晦兰却无凭无据的认定了他沅茝醴兰。
“明晦兰,秋分之日同一地点。”衣非雪喊道,“不许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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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世事无常,明晦兰没等到失约,先家破人亡修为尽毁了。
衣非雪从不归原回家后昏迷了半个月,又从正月里躺到夏至时节才勉强下床。
虽说他没千里眼顺风耳,能看一看听一听远在北域的明晦兰啥情况,但衣非雪自己下的手,有多重他知道。
明晦兰至少也得在床上躺半年。
当然人家明少宗主锦衣玉食,用来治病养伤的天灵地宝应有尽有,再加上体质特殊,提前一两个月活蹦乱跳也并无不可能。
就是怎么也没想到,不归原一别,再见已面目全非。
听说明宗内乱,衣非雪瞬间想到的是明晦兰有伤在身,能不能自保?
后来跟着风潇远赴北域,在难民堆里一眼认出明晦兰的时候,衣非雪不可谓不震惊。
因为明晦兰,他从出生起就被反复拉踩,人人都拿明晦兰的祥瑞命格反衬他的腥风血雨不吉利。
毫不夸张的说,明晦兰就是他的童年阴影!
而一生宿敌虎落平阳,从高高的云端跌入泥潭,比他还要凄惨卑微了。既叫他大快人心,又叫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假如,只是说假如,假如明晦兰的丹田没有受重伤,那么在明宗乱局之中,是否有足够能力自保,也就不会弄到修为尽毁了?
可惜没有假如,愧疚或不忍在衣非雪心里是半分也没有的。
毕竟他们不会未卜先知,毕竟明晦兰那一掌也卯足了劲儿,毕竟他们都在尊重对手,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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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势在必得。”衣非雪的思绪飘远了,明晦兰正在往香炉里添有助入定的安魂香。
“我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衣非雪定定的看着他,“连你兰公子都成为我的奴隶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我得不到的么!”
少年说的那样狂妄,居高自傲,不可一世。
明晦兰看向他。
衣非雪手掌一翻,一面被灵光包裹着的幡浮现。
他看都没看,直接把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镇魂幡扔矮几上。
明晦兰怔住,看一下如假包换的镇魂幡,再看衣非雪。
衣非雪又把镇魂幡拿起来,这回直接扔明晦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