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才发现日头早已高悬,竟已到了晌午时分。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娮娮揉了揉肚子,从包裹里摸出几枚银钱,打算下楼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离开前,她先凑到窗边悄悄拨开一条缝隙,仔细扫视街市确认没有宫中侍卫的身影,娮娮这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
然而,就在她刚踏下楼梯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从楼下传来,是她的贴身侍卫,正冷声下令:“楼下没有,去楼上搜!”
娮娮脚步猛地一顿,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撞破胸膛,她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往回冲。
与此同时,楼梯下方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们正迅速逼近,她几乎是撞进屋内,接着反手扣上门栓,后背死死抵住门板。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隔壁房门被狠狠踹开,震得她也浑身一颤。
搜查未果,脚步声很快转向她的房间,娮娮屏住呼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又是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踢开。
侍卫们鱼贯而入,目光如刀般扫过屋内。
“搜!床底、柜子,一处都别放过!”为首的侍卫厉声喝道。
而此时,娮娮正悬在后窗外,她肩上挂着一个包裹,双手死死扒着窗台,整个人吊在半空。
娮娮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发。抖,可屋内的动静仍未停歇。
“去后窗看看!”一声厉喝骤然炸响。
娮娮心头一紧,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她低头瞥了眼地面,三四米的高度,跳下去或许会受伤,但若被抓,必死无疑。
电光石火间,娮娮牙关一咬,松开了手。
咚——
落地时右脚狠狠一崴,娮娮闷哼一声,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上方传来窗户被推开的响动,她紧贴墙根,屏息凝神,终于躲过一劫。
不多时,楼上的动静渐渐消失,那些人想必是去其他房间搜查了。
可娮娮的心依旧悬着,她的脚踝疼得厉害,根本走不快,若是那些侍卫下楼在附近搜寻,她必定无处可藏。
娮娮紧紧蹙着眉,指尖绞着衣角,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逃不掉了吗?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巷口忽然传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
娮娮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牛车慢悠悠地驶过,车上堆着货物,上头盖了层粗布,看不出装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牛车,忽然眼前一亮。
来不及多想,她咬牙忍痛,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赶车的老伯见她突然靠近,先是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娮娮却抢先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娮娮飞快地从包袱里摸出一块碎银塞进老伯手里,压低声音恳求道:“伯伯,求您行个方便,让我在车上躲一躲,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没见过我,好吗?”
老伯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又打量了她几眼,见这姑娘神色慌张却不似歹人,便点了点头。
他顺手掀起车上的粗布一角,示意她钻进去,娮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手脚并用地爬上车,将自己缩进货物堆里。
老伯仔细掖好布角,轻轻甩了下鞭子,牛车又慢悠悠地向前驶去。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的吱呀声和娮娮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没过多久,远处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娮娮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喂!老头!”有人粗声粗气地喊道,“可曾见过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
老伯慢吞吞地回道:“没瞧见。”
脚步声在牛车旁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人掀开布角扫了一眼,娮娮屏住呼吸,整个人蜷成一团。
“走吧,去前面看看!”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娮娮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咸阳帝丞宫,嬴政面容阴鸷的要命。
“一帮废物!”
嬴政突然狠狠踹在那名从雍城赶回的侍卫胸口,侍卫被踹得翻滚出数丈,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以额触地爬回嬴政脚边。
“大、大王恕罪”侍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属下已派人将雍城掘地三尺,驿馆、商铺、民宅无一遗漏,连地窖水井都搜遍了,太后确实”
“确实什么?”嬴政缓缓俯身,五指如铁钳般掐住侍卫下颌,“你的意思是,寡人的母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侍卫的冷汗浸。透了里衣,喉结在嬴政掌中艰难滚动:“属下…属下…”
嬴政突然松手,侍卫立刻重重磕头,额前顿时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