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盈抬眸,视线与他对上。
睫羽之下,一双冷静讥诮的眼,静静地盯着他。
就好像,方才她不曾沉沦一般。
卫衡有时候非常痛恨她。
痛恨她能像个无事人一般轻易抽身,然后用冷漠的眼,嘲笑着他的动情。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可眼睛看不到,耳朵里还能听到她鼻腔里发出的冷哼,不屑。
他近乎绝望。
每一次欢爱过后,他都感觉他们近在咫尺,可她的感觉似乎恰恰相反。
“到底,要我怎样?”
“要你怎样?”姜采盈一双眼睛眯着,聚起光来,“卫衡,从始至终都是你在强迫本公主,事后再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你虚不虚伪?”
“强迫?”
卫衡的脸变得难看,他掐住她的腰,“方才我进去的时候,你没喘?这儿,没化成一滩水?”
“啪”地一巴掌,响彻室内。
姜采盈忿恨地下了死手,震得她右手发麻。
室内烛火昏暗,却在卫衡脸上照出了清晰的指印。卫衡舌头顶了顶腮,脸色阴沉,而后将她的手腕死死抓住,眼神骇得像是能杀人。
“再打。”
“再打又如何?”姜采盈一点儿也不怕他,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挑衅。卫衡手臂一展,捏住她的下巴。
在他倾身过来前,卫衡又听到了熟悉的冷哼。从鼻腔里,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不屑。
“卫衡,你就这么不要脸,即使这样还要贴上来?”
他的动作彻底停下了。
“你恨我?”
恨吗?
姜采盈觉得,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她只是讨厌。
讨厌他弄权专政,为乱朝纲。
可是她也讨厌父皇,为了一己私利酿成大错。
可到头来,姜采盈也生出了一些自我厌弃。
她恨自己,恨自己不敢面对。她大可直接对卫衡坦白,是父皇害死了他父亲,还装模作样地重视提拔卫衡,以此来掩盖当年的真相。
可是她不敢,不敢面对这种丑陋。
他们之间,早就被划下了一道鸿沟。
卫衡可以恨她,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她,但是绝对不要再爱她,也不要奢求她的回应。
可他就是不肯。
他的眼神继续咄咄逼人,“说话。”
姜采盈咬咬牙,“是。”
“说谎。”卫衡的手指重重地捻着她的唇瓣,贝齿松开后,泛白的嘴唇又迅速红得滴血。
他的音节有些顿,“重新说。”
不是很笃定,却很执拗。
姜采盈别过脸去,心里涩涩的,“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两根指腹稍稍用力,她的脸又被掰正。
“说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卫衡耐心有限。
她也看出来了。
“卫衡,当初你我成亲时,你曾给我两个选择,现在我也给你两个选择。”
她心里一口气重重地吊着,“第一,我要和离。”
“不可能。”
卫衡青筋暴起,眸光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姜采盈被气笑,只觉得脑袋边嗡嗡地。
“你签了和离书。”
他“你大可拿着那张废纸去找陵都城的百姓官,看他敢不敢受理。亦或者,你直接去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