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倒是紧张得很,她和绿荷都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偷东西是两人一起干的,不过东西都在春柳那,具体被她放在了哪,春柳就是不告诉她,现在一搜查起来,绿荷心里没底,后背都是拔凉拔凉的。
屋里就多了两盏灯笼,光线不太明朗,忽然一个丫鬟从绿荷的首饰盒里面拿出了一颗红色珠子,而那颗竹子的存在几乎能照亮一整个人,云妈妈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一下就觉得这玩意非比寻常。
绿荷一下就慌了,张嘴想解释什么,还是春柳比较淡定,狠掐一下绿荷的手臂,陪着笑脸道:“云妈妈,那玩意是前些天绿荷在外头买的荧石,不过就是在石头外面镀了层珍珠粉,你瞧这不被她一直当宝贝藏着呢。”
“这荧石发出的光还真亮。”冯慕凝用羡慕的语气发出赞叹。
她知道云海红珠的作用,除了能入药最主要的是能在晚上发光,如果大白天搜查,难免能被春柳绿荷忽悠过去,可是一旦到了晚上,可就一样了。
云妈妈一听就发现了问题,荧石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强烈的光,更何况外面还裹了层珍珠粉,于是她当即没收了那颗珠子,打算交给少爷鉴定。
春柳眼睁睁的看着云妈妈离开,气得直跺脚,那玩意是什么她可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换了别的妈妈来查,说不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毕竟她春柳还是程夫人面前的红人石妈妈的干女儿,可就是这个云妈妈,多次不满程府由石妈妈一人掌控,喜欢对着干,使她没法搬出石妈妈压她一头。
绿荷哭着问春柳,“我该怎么办,少爷…少爷肯定能看出来,我…”
春柳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说,东西怎么会在你那,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首饰?”
两人相处的时间很长,如今东西出现在绿荷那,不得不让春柳产生怀疑。
绿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不是我,春柳姐,我…我没这个胆子的,你要救我,救我…”
春柳清楚的知道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何把事情压下去才是重头,她低头看了绿荷一眼,这梨花泪哭的楚楚动人样,小脸儿长得也是很不错的,忽而她蹲下了身子,摸了摸绿荷长长的头发,“不如你去求求少爷,他前几天不还说着喜欢你么?”
程峰是个什么性子府里谁人不知,对女人永远只能宠爱三四天,一旦腻了,就是哭都求不会他回心转意,春柳这么说不是把她往火堆里推么?
忽然绿荷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浑身发抖摇头,嘴里喃喃,“我不要,我不要…”
冯慕凝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出了门,好戏才刚开始。
夜冷星阒,冯慕凝去了扶风院,她站在一间矮房子面前,偷偷地拉开窗户,然后钻了进去,一把捂住还在熟睡的人的口鼻,用低沉的嗓音恐吓,“小丫头,大爷看上你好久了,先让大爷我亲一个。”
小叶挣扎,嘴巴里“呜呜”的还想喊人,忽然身后冒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冯慕凝松开手,小叶回过头来才发现面前的人才不是什么恶霸,她重重的捶了冯慕凝一下,“你呀,也就只能吓吓我。”
若是问上一世冯慕凝还有什么朋友,也就剩下小叶了。
冯慕凝钻进小叶的被窝,只露出一个头来,眨巴眨巴眼睛,“我闯祸了,收留我一下。”
小叶记得忙问:“你干了什么?”想了想脸上一片惊恐,“是不是和大少爷有关,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记得大少爷那出了什么事。”
小叶是伺候程二小姐的,二小姐和大少爷住的地方就个前后关系,小叶又是住在扶风院的最后面,离得更近了,好几晚上她都能听见大少爷那儿传出来的叫唤,羞得小叶常常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看着小叶关心的模样,冯慕凝心里一暖,“只是和春柳她们产生了嫌隙,来你这躲躲灾,就别瞎想了,赶紧睡吧。”
折腾了大半宿,睡前小叶还迷迷糊糊的叮嘱,“我起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起了,二小姐不爱见你,你可要早点走啊,听说老爷有意在三月三那天为小姐选夫,最近她为了那天穿什么带什么可费尽了心思,弄的底下人也跟着不安稳。”当着小姐的面没法抱怨,有了小姐妹在身边,小叶不由多说了几句。
第10章交换
“知道啦。”闭上眼,冯慕凝未曾睡,未几,大少爷那传来的销魂声音不断飘进耳朵,小叶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冯慕凝蹙了蹙眉,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和绿荷的几乎一模一样,绿荷她还真能豁的出去。
一大早,畜生没起,冯慕凝先起来了,她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小叶,轻手轻脚的又从窗户那溜了出去。
估摸着肚子也饿了,去厨房偷了几个隔日的馒头啃了起来,路过墨亭的时候,脚步停了停,所谓的赵公子居然还在那,不过他在条凳上睡着了。
冯慕凝下意识的排斥和赵某人的接触,又不想绕远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脚步放得尽可能轻。
不想还是把对方惊扰了,“姑娘是要去哪啊?”他单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侧头观望,头发有些许杂乱,刚睡醒的眸子里水润润的。
冯慕凝心里暗啐了一下,面上带笑福了个礼,“慕凝只是个丫鬟,天生劳碌命,公子娇贵,又何须知道一个丫鬟的去向?”
闲着没事干专门盯着她,姓赵的有病啊。说完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东西要快点挖出来,程峰靠不住,还是要捅到夫人那去才行。
赵君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珠花,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昨晚我游院的时候莫名在地上发现了个东西,本来还想问问慕凝姑娘这朵珠花是府里的谁掉的,既然姑娘走的这般急,我还只能另问他人了。”
珠花?冯慕凝回头一看,金色的面,九颗云海红珠嵌在上头,隐隐发光。
冯慕凝嘴角抽了抽,她埋土里的东西,怎么被这家伙给刨出来了!
“你想干嘛?”冯慕凝盯着他的腰带,心里也猜出了一二,麒麟者非王即侯,又姓赵,满朝也没几位。
赵君尧笑了笑,不作回答,“告诉我,你想用它做什么?”
冯慕凝讨厌被人威胁,一双眸子盯着他的眼,忽而唇角弯弯,“你不觉得你主子惹了麻烦,而你却还在这里跟我争论一个珠花,是有多么的不明智么?”
赵君尧敛笑抿唇,“你什么意思?”
冯慕凝伸手,上扬的下巴小小的,甚至有些尖锐,“一手交物一嘴交情报。”
赵君尧交出了珠花,冯慕凝小嘴张了张,“荆州刺史冯儒昌是太子举荐的人吧,年初淮泽水灾,朝廷拨银二百三十万两,其中三十多万两尽数落在冯儒昌的口袋里,其实算起来也不算多,毕竟后来仅靠二百万两也确是把水灾震住了。”
她看了一眼赵君尧的表情继续道:“本来嘛,这件事就该这么翻篇了,可是他手下偏偏出了个楚思眠,七品小县官竟敢把这事捅去了户部,尚书柳题是个怕事的,不作处理还驱逐了楚思眠,可是户部侍郎曾祖炎却是个不省事的,他把楚思眠留了下来,估摸着现在应该在四皇子府呆着了,曾家和刘家的关系,相信不比你赵家和太子的关系差,要是你现在不干净帮着太子处理了冯儒昌,我相信,一旦他回了京,皇上那边有他好受的。”
赵君尧紧张的看了她一眼,才十二岁的小娃子,居然知道朝廷里这么多的秘辛,不过就算自己有心追究,小丫头怕也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他忽而舒眉展笑,狠狠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小丫头,对政局分析的很不错嘛,可是有一点你猜错了。”
冯慕凝不解,难道她猜错了他的身份?
赵君尧似乎猜到了她心里所想,给以否定,“我是谁,你猜的一点都没错,不过其他的,可就大错特错,赵家从未偏帮过任何一方,至于我…”一张脸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要和冯慕凝的脸贴到一处,“我一向只帮我自己,小丫头下次别再故作聪明了。”
手里的珠花被一把夺去,“交易到此结束,后会有期。”赵君尧扬长而去,微勾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他到底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冯儒昌呢?
想了想,嗯,卖个人情给太子也不错。
冯慕凝气得牙痒痒,这个人,简直是个扫把星!不行,还是要尽快让夫人发现首饰缺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