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一点都不想和她们说她修为的事,她的眼睛四处乱转,看见了百无聊赖的钟离寂,他一直幽幽的盯着她,就等她想起他来。
薛遥知干咳一声,喊了他一声:“钟离寂。”
钟离寂冷哼一声,走了过来。
他一过来,气氛明显凝滞了一下。
薛遥知将手里的药锄递给钟离寂,微笑着说道:“我来教你怎么采药吧。”
“这还用教?”钟离寂有些不屑:“不过就是摘桃花摘梅花变成了摘草药罢了。”
“还是很不一样的。”薛遥知非常认真的和他说了起来:“很多草药的采摘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如果用错了方法将会大大损坏药性,比如说我们面前的这片丹心草,它的根系非常脆弱,所以……”
薛遥知的声音非常温柔,落在耳畔,如同潺潺溪流,清冽又甜美,钟离寂听着听着就听得入了迷。
而薛遥知也终于将关于她修为的这个话题完美的揭过去。
钟离寂经由薛遥知的指导如今干劲十足,或许是天赋使然,他干什么苦力都是一点就通。在他吭哧吭哧采药的时候,薛遥知又被阿黎拉过去聊天了。
阿黎被宠着长大,性子很是跳脱,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整日在这药田中采药,趁着薛遥知在,师姐们不会说她,她就拉着薛遥知问医书问药方问个不停。
薛遥知的确是读过很多很多的医书,除却在沐青州的那些年,后来她随燕别序来到了寒川州,燕别序也会给她搜罗许多珍奇的医书,看都看不过来,更遑论在梦魇之境的那一百多年的时光,在医术方面,她更是理论知识与实战经验丰富。
阿黎问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她都能侃侃而谈,惹得孟缚雪三人听着听着也靠了过来,聊医术聊到兴头上,最认真的陆如蘅都扔下手中的药锄,激动了起来。
正在埋头苦干的钟离寂抬头一看,身边已经没人了,薛遥知被这药王谷的四位弟子围在中心,聊得热火朝天。
钟离寂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懂。
可恶啊他怎么就不会医术呢,不然也能去薛遥知面前刷个存在感了。
不过见前几日都情绪不高的薛遥知此时神采飞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明亮闪烁的星光,钟离寂又觉得还好他不会医术,所以才能蹲在一边,看见她顾盼神飞的模样。
钟离寂一边幸福的想着,又一边不爽的瞥了眼孟缚雪四人,就知道缠着薛遥知,偷懒不采药,他把这片药田采完,薛遥知还不得夸死他。
或许是因为志趣相投,不过片刻,孟缚雪三人对薛遥知的态度热络了许多。
她们聊着医术,不知怎么又渐渐的偏离了原本的话题,温落掩着唇,小声问薛遥知:“知了,你和那魔种……那那位来自魔界的公子,是什么关系呀?”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对象是拥有至纯至善灵力的薛遥知,而与她有纠葛的男人,明显与她是两个极端。
善与恶交织,开不出美丽的花。
阿黎听了,兴冲冲的说:“昨晚上三师姐还猜你们是苦命鸳鸯呢,是不是呀?”
薛遥知立刻否认:“不是。”
陆如蘅问:“那你为何会认识魔?”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薛遥知仍是如此定义她与钟离寂。
孟缚雪看出薛遥知的为难,她替薛遥知结束了这个话题:“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希望在你们就在这里的期间,他与你一样,都是好人。”
“那位公子人是很好呀!”阿黎立刻替钟离寂说话,她扭头看去,赞叹不已:“他可以把我们下午要采的药全部采完耶!”
温落听了,眼睛一亮,也看向了钟离寂,不由自主的附和道:“阿黎说得对,那位公子如此勤劳朴实,又能坏到哪里去。”
薛遥知:“……”
她们是没见过钟离寂更勤劳朴实的时候,但还不是个坏蛋。
也是多亏钟离寂的帮忙,她们尚未入夜便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兴高采烈的带着一堆草药回家。薛遥知也是天黑了才后知后觉,燕别序并未现身。
钟离寂说,坤泽阵是仙门中传下来的上古三大阵法之一,想要破阵绝非易事,燕别序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况且此时他不在逢魔谷中主持大局,依他看来,燕别序这个伪君子只怕更要耗费精力去剿杀魔种,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坤泽阵中呢?
最重要的一点,若是燕别序未曾跳入逢魔谷渊,也根本不可能会发现坤泽阵。
钟离寂如此安慰着薛遥知,说了一长串后,他又刻薄的说道:“他都那么欺负你了,你觉得他还有可能会为了你跳逢魔谷渊吗?”
“你说得对,再深的感情也不值得赌上性命。”薛遥知认真的想了想,赞同的说。
她就算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虽然她已经赌过一次了。
还赌输了。
钟离寂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可是我会赌。”
所以此时,在薛遥知身边的是他。
虽然当初燕别序也要跟着跳下来,却被他挡了下来。未能抓住时机的人,连悬崖都不配为薛遥知跳。
薛遥知这才反应过来,她倏的抬头看向钟离寂,问他:“那你觉得你赌赢了吗?”
“知了,我不认为我喜欢你还需要分是输是赢,我甘之如饴。于我来说,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你在我面前。”
你一直在我面前。
薛遥知垂眸,避开了他灼热的眼神。
见她不敢看他,钟离寂反而勾起了唇,他说:“薛遥知,进步了。”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你都不拒绝我了。”钟离寂看起来很高兴。
薛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