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点点头,同她走到主桌。容夫人正在含笑听着宋圆圆的母亲刘婶子说话,她旁边空了个位置,想来是容朝的,不过容朝不在,可能是坐小孩那桌玩去了。
见着薛遥知和燕别序,容夫人苍白的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知了带着燕公子来啦。”
薛遥知点点头,说:“我和燕公子来给您敬酒。”
“好,好。”容夫人朝着薛遥知招招手,薛遥知走到她面前,她便轻轻的握住薛遥知的手,轻声与她调笑着:“我今儿可算是见着了这位燕公子,知了的眼光很好,我这身子每况愈下,瞧见你有了归宿,我能放心很多。”
“您是不是多喝了几杯酒呀?这种话不能说的。”薛遥知回握住容夫人冰冷的手,她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容夫人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敬完酒后,薛遥知和燕别序便坐回去了。容夫人的身子的确是越来越差了,她不禁有些揪心,下意识的问燕别序:“你们修真界,可有对于治疗先天弱症的法子?”
燕别序自是能看出容夫人体弱,他回答:“先天的弱症无法根治,只能好生将养;若是有修炼天赋,也可通过修炼来强身健体。我观容夫人面相,她之弱症,已是在用灵药将养,目前也只能如此。”
薛遥知得到这个答案也是在她意料之中,容家很有钱,容老爷为了他的夫人,每年更是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阳雪宗,乃至于其他颇有底蕴的宗门,容老爷也会亲自去拜访求药,就是为了让容夫人健康一些。
至于修炼,容夫人并无修炼天赋,便是有,她现在的身子也经不起折腾。
“我知道了。”薛遥知说。
这时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跑来了薛遥知这桌,同薛遥知打完招呼后,好奇的盯着燕别序,邀他去喝酒。
燕别序婉拒,但他们实在热情,索性就在他们这桌坐下了,把薛遥知都挤到了一边去。薛遥知见燕别序在被劝酒,她觉得新奇,一边喝酒一边看着。
许是酒喝得太多了,薛遥知觉得有些闷闷的,她看这桌的少年们兴致高涨,燕别序也被带动着喝了好几杯酒,便没有去打扰他们,起身往外走,打算去透透气。
身后的欢声笑语修炼被她抛在身后,薛遥知惬意的沐浴着阳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但懒腰伸到一半,她忽然意外的在远处看见了钟离寂。
一身黑衣的少年安静的站在蜜山高处,从他的方向看过去,他将整个桃花村的喜庆与热闹尽收眼底。
可钟离寂的眼睛是木然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哪怕远处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声音隐约传到了这里来,可钟离寂依旧处在喧嚣之外,满身孤寂。
薛遥知看见他就皱眉,那天晚上她刻意为难钟离寂之后,她就没再见过钟离寂。这时再看见他,她犹觉得不爽,偷偷和系统吐槽:“他在这儿摆什么pose呢。”
系统:“……”
薛遥知转身就走。
可钟离寂的声音随之在身后响起:“诶!”
钟离寂脱口而出时,他才惊觉这么久以来,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薛遥知停下脚步。
钟离寂便大步朝着她走去,他的速度不算快,但也没有慢吞吞的,行走时,腿一瘸一拐的。
钟离寂很快走到了薛遥知面前。
薛遥知看着他。
钟离寂对上她的目光,他脸上还是冷冰冰的,似乎是在等她服软。
薛遥知不为所动。
两位当事人都很淡定,但可把局外人系统给急坏了,他一向是劝薛遥知服软的:“你看魔君都主动在这儿等你了,你要不要给他个台阶下啊?”
薛遥知不吭声,她绝对不能低头。
半晌,钟离寂先扛不住了,但一张口就不是什么好话:“针灸包都扔了,你以后不再从医了吗?”
薛遥知回答:“不医狼心狗肺的。”
钟离寂哼笑一声。
既然钟离寂先低头,薛遥知也可以不和他再计较,她正要战术性的问他最近有没有自己做康复,钟离寂便突然将怀里妥帖揣着的针灸包扔给了她。
钟离寂没去看薛遥知的表情,估计是不好意思,他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拿着吧,你吃饭的家伙,以后可别乱扔了。”
薛遥知惊诧:“你还真捡了?”
“怎么可能!”钟离寂立刻反驳:“这是我买的,你数数,四十九根针,一根不少。反正都是针灸包,这个能不能抵诊金了?”
薛遥知更惊讶了:“你穿的衣服都这么久没换,都快破成流苏了,你哪来的银子?”
钟离寂:“……”
系统提醒薛遥知:“你给人留点面子吧,别问了。”
钟离寂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
“当然要,这是我应得的。”薛遥知将针灸包揣进怀里:“谢谢你了。”
钟离寂将头高傲的一扬。
薛遥知又问:“你早捡、买到了,怎么不早点来找我,这都耽误了小半个月的治疗进度了呢。”
钟离寂其实是当晚就把四十九根针一根一根的捡回来了,但他揣着针灸包,就这么去找薛遥知,不免觉得没有面子,便一拖再拖,而且最近薛遥知不摘桃花了,他根本没法和她偶遇。
今天他是在山上闲逛试图偶遇薛遥知的时候,意外听见了山下吹吹打打的声音,过来瞅了一眼,没想到薛遥知便过来了。
钟离寂本来是想等着薛遥知先和他说话,那他就当薛遥知是服软,到时候他再拿出针灸包,水到渠成。
可是薛遥知根本不理他!
钟离寂无奈只能追到她面前,怀揣着他捡了一晚上的针不能白捡了的想法,他主动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这些复杂的心理历程钟离寂才不会告诉薛遥知,他嘴硬的说:“我想什么时候找你就什么时候找你,你管的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