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和容朝都难掩惊讶,钟离寂竟然也来了青城吗?!
“那他们人呢?”薛遥知问。
周耀祖艰难的说:“他挑断了我曾伯公的手筋脚筋,拖着我曾伯公,去了院后的荒地……”
“他随时有可能会再折返。”
周耀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们得,赶紧、赶紧离开!”
那可是魔种啊!无恶不作的魔种!只是看见钟离寂,周耀祖的腿就软了,能爬到床底下躲着,已经是他最后的力气了。没想到,就在他绝望的时候,竟然会看见容朝和薛遥知!
容朝当即说道:“你我二人也算相识多年了,这次本少爷便帮你一次,带你离开,但作为交换,你要将你口中关于阳雪宗掌门残害同门谋取掌门之位的证据交给我。”
“证据在我曾伯公的储物袋中,但我曾伯公已经被那魔种抓走了……”
“那算了。”容朝大度的说:“我们走吧。”
容朝看起来比周耀祖还要着急,想赶紧离开这里。
薛遥知把容朝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也没说什么,只点头应允。
容朝立刻眉飞色舞的走了出去,周耀祖跑到柜子里拿出他仅剩的细软,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薛遥知落后他们一步,她跟着他们走出这条街,忽然看见了路边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她心中一动,上前买了一包后,折返了那座冷清的小院。
这小院里依旧空无一人。
薛遥知不顾栗子还很烫手,飞快的剥出果仁,将全是栗子仁的油纸包,放在了小院里的石桌上。
她怕钟离寂不知道是她,还特地摸出那半枚梅花玉佩,压在了上面。
薛遥知匆忙离去,结果一出大门就碰到了找上来的容朝。
容朝似乎是猜到了薛遥知会折返,因为周耀祖说过,钟离寂可能会折返小院。他抿了抿唇,问她:“你在做什么?”
“我买了糖炒栗子。”薛遥知如实说道:“不知道钟离寂能不能看到。”
或许是钟离寂当初离开的背影太过孤寂寥落,薛遥知生出了几分愧疚的情绪来,此时听闻钟离寂也在这里,她心生恻隐之心。
所以她买了栗子,想向钟离寂道歉,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就如同当初她也读懂了他的歉意一样。
容朝的眼神沉了沉,但最终他还是没就此说什么,只是话锋一转:“走,本少爷请你吃栗子去。”
“嗯。”薛遥知颔首。
两人离开了这里,在街头看见了畏畏缩缩的等着他们的周耀祖,三人一起回了扶风客栈。
另一边。
小院后的荒地上,杂草丛生,隐隐有臭味从一条又长又深的水沟里传来。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隐约可见那水沟里的污水,又黑又红。
而在水沟的旁边,一具破碎的躯体,终于彻底失去了气息。尸体断了一只手,手脚筋脉俱断,被魔气攻击的伤口难以愈合,每时每刻都在渗血,直至放完全身的血。
钟离寂看了眼天色,毫无情绪的说道:“你这身肮脏骨血竟放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放干净。”
他一脚将早已失去气息的尸体踹进了水沟中,惨白僵硬的尸体很快沉进了臭水沟中,被冲入河水中。
钟离寂转身离开。
途经小院时,他想起这里面好像还住了个人,虽然他不认识,但还是顺手杀了好了毕竟斩草要除根。
钟离寂又走进了小院里,这时小院除了他,自然是空无一人,但只要他想,他就能凭借这残存的气息,找到那个人,杀了他。
钟离寂正要有动作,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在石桌上顿住。
那半枚梅花玉佩几乎是顷刻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薛遥知为什么要将这枚玉佩,随意的摆放在这里?
钟离寂下意识的抬手,又想起他手上都是那卑贱修士的血,他用清洁术将双手血迹除去后,才往他脖子上摸了一下。属于他的那半枚玉佩,他舍不得再佩戴在腰间了,早早的就用红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贴着心口,妥帖保护。
或许薛遥知是听那个没有一开始就被他斩草除根的人,说他的暴行,她厌恶他了?所以……玉佩也不要了吗?
钟离寂紧攥着薛遥知留下的那半枚玉佩,心中酸涩不已。
他气薛遥知不喜欢他。
他气薛遥知从未选择过他。
他气薛遥知想都没有想过来找他。
可看见她留下的这枚玉佩,钟离寂又只剩下了难过。
他狠狠地攥着这枚玉佩,想要扭头就走,一阵微风吹来,他忽然闻见了香甜的栗子香气。
钟离寂愣了一下,方才他的目光全都被这枚玉佩吸引,这时才看见刚才被压在玉佩下的一包栗子。
这也是薛遥知放在这里的吗?她放一包栗子做什么?这里面该不会都是壳吧?
钟离寂拿起来一看,却只见里面,竟然全都是圆滚滚的栗子仁。栗子已经温热,是最适合入口的时候。
他攥着油纸包,陷入了沉默中。
薛遥知是什么意思呢?
第二天,薛遥知又来了这座小院,她看见桌上已经空了,不确定是不是钟离寂看见了并拿走了。
薛遥知犹豫了一下,并未出声,只是沉默的放下了她新带来的糕点,这是青城有名的鲜花饼,外皮酥脆内里香甜,她很喜欢吃,钟离寂应该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