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奴立刻退下。
胡媚娘转过头看着薛遥知:“看来你们是走不了了,是你们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们交出去?”
容朝这时已经走到了薛遥知面前,两人对视一眼,薛遥知率先说道:“胡姐姐,你只需当没有看见我们就好,其余的我们自会想办法。”
“当然,在你离开前,请给我们准备两套衣物。”容朝捏着匕首,挡住了胡媚娘的去路。
胡媚娘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模样,气笑了,但她其实也不想将他们交出去,因为她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比起从未了解过的宗门,胡媚娘自然还是更相信合她眼缘的薛遥知。
“也罢,但你们决不能牵连娇靥楼。”胡媚娘妥协。
片刻后。
胡媚娘离开了后院,去了娇靥楼里。她一看娇靥楼的大门口,守着两个官兵,限制着楼里客人的出行。能来娇靥楼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都不是什么好惹的,立刻就和门口的官兵起了口角,但官兵也是奉命行事,不肯退让。
胡媚娘走过去,笑着说道:“哎呀,郑公子,赵公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这才刚过戌时呢,你们就着急着走,可是我这楼里的姑娘留不住你们了?要跑哪儿去快活呢?”
胡媚娘开口,立刻就有与这两位公子相熟的姑娘凑上来,抱住男人的手臂,温声细语的撒娇。
郑公子摸了一把胡媚娘的脸蛋,笑意吟吟的说道:“媚娘你有所不知,本公子就偏是个叛逆的,这花城里可没人能阻拦本公子的行动,他们不让本公子出去,本公子可就偏要出去!”
“就是说啊,我们俩想去哪就去哪,凭什么让这几个小兵给拦在这儿?”赵公子也跟着说道。
门口的官兵是认得他们的,这二位公子身份贵重,一个是知府的儿子,一个是将军的儿子,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二位公子,真不是小的故意拦着你们,实在是我们听从阳雪宗行事,谁也不能放出去。”
“什么狗屁阳雪宗,耍威风耍到我们花城来了!”赵公子嗤笑道。
周围已经有客人围了上来,胡媚娘也不能真让他们僵持在门口,她上前去给郑公子喂了一杯酒,笑道:“良宵苦短,何必耽误在这里呢,不如与我喝酒去。二位公子不是很喜欢前段时间的桃花酿吗?我这儿还剩最后一坛呢,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行,就听媚娘你的。”郑公子还是很给胡媚娘面子的,半推半就的就让她拉着走了,旁边的姑娘也立刻上前,将赵公子也拉走。
正在他们要上楼的时候,从拐角处忽然走出了两道身影,稍微走在前头的少女身着粉色抹胸长裙,外罩一层月白色轻纱,在烛火的照耀下,那身皮肤白得晃眼,更遑论那张精心妆点的妩媚面容,上挑的眼尾含情,眼角的半朵桃花与之相映成趣。
郑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推开胡媚娘,就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走过去,温柔的说:“可是新来的美人儿?胡妈妈你好生会藏,有此等美人都不献给我。美人儿,快来陪本公子喝一杯,过会儿咱们好生快活一番。”
薛遥知微微皱眉,因为要避开搜查,所以她找胡媚娘借了一身楼里姑娘们的衣裳,又特地化了妆,没想到刚出来,就被纨绔子弟盯上了,当真是美貌惹祸,不过面对这种事,她也习惯了,且看她来打发这纨绔公子哥。
薛遥知身后的容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毕竟上一个调戏薛遥知的纨绔子弟可是被他打断了肋骨,而眼前的这个纨绔子弟,他要……
容朝狠话还没想出来,就见郑公子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薛遥知,温柔的询问他:“美人儿,怎么不理本公子?”
容朝:“?”
薛遥知:“!”
薛遥知自觉的往旁边退了退,她瞄了一眼容朝。这娇靥楼里不是姑娘就是龟奴和侍女,容朝的长相太有辨识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扮成姑娘了。
容朝便穿着条红色的纱裙,他身量高挑,穿着裙子极是惹眼,那纱裙穿在他的身上都短了一截,脚踝若隐若现。
少年白皙的脸上上了一层厚厚的牡丹妆,红色的胭脂晕染在脸颊上,眼角下的朱红色的泪痣,也被画成了一朵绽放的牡丹,他本就生得精致,也还是少年身姿,穿起女儿家的裙裾倒也不违和,反而和旁边的薛遥知比起来,因着那朵牡丹,更是妩媚三分。
就……能把风流公子哥迷倒,好像也挺正常。
胡媚娘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容朝,薛遥知轻轻的戳了戳她她才回过神,同目瞪口呆的容朝说道:“牡丹,你在发什么呆呢?郑公子在与你说话呢!”
虽然容朝比郑公子还要高上半个头,但并不妨碍郑公子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往他胸口贴:“胡妈妈你少说两句,美人儿有气性也正常。”
眼看郑公子说着说着就要蹭上容朝的平胸,容朝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郑公子,骂道:“滚远点!”
郑公子听着这清越的声音愣了一下。
薛遥知反应很快的替容朝解围:“牡丹姐姐生病了,声音都粗了,怕是不能伺候您了。”
“没事儿,怎好让美人儿受累,且让本公子来伺候牡丹姑娘。”郑公子又贴了上去。
薛遥知:“……您人真好。”
与此同时,几个身着白袍的阳雪宗弟子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画像,正在楼下四处找人。
胡媚娘自然得去看着,她瞥了眼容朝,提醒道:“牡丹,你和桃花可得伺候好郑公子。”
“什么桃花?本公子只要牡丹姑娘!”郑公子说着,便将容朝往房里带。
容朝嘴角抽动,用仅存的理智将郑公子带到他藏褚长老的卧房中。
这娇靥楼卧房的设计很是巧妙,每个房间都有两扇门,后门通向后院,他们便是从那扇门进来将褚长老藏起来的,而这卧房中点满了熏香,足以掩盖褚长老身上的血腥味儿。
胡媚娘推了一把薛遥知:“那桃花就去伺候赵公子吧。”
赵公子却一把推开旁边的姑娘,也不要薛遥知,只恋恋不舍的盯着容朝的背影,喃喃道:“唯有牡丹真国色,今日得见牡丹姑娘,方知世间女子除她皆是庸脂俗粉。”
薛遥知:“……”
虽然但是,有被冒犯到。
赵公子不肯要她,去了楼下清心寡欲的看歌舞,她索性就直接跟着胡媚娘身后走了,这就叫灯下黑。
胡媚娘带着薛遥知下了楼,一边劝解着被阳雪宗弟子搜查举动冒犯的客人,一边提醒阳雪宗弟子让他们不要太过分,他们的行为已经惹了众怒了。
薛遥知跟着胡媚娘忙前忙后,给胡媚娘劝着的客人倒酒,殷勤的模样让那些到处找的阳雪宗弟子都没正眼看她。
楼下很快就搜完了,阳雪宗的弟子上了二楼的卧房,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见并非是他们要找的人,说了声“抱歉”就退了出来,惹得里头的客人骂骂咧咧。
胡媚娘沉了脸,冷声说道:“今日你等在我这娇靥楼大张旗鼓的搜查,若是当真找到藏匿的魔种也就罢了,若是没有,扰了我楼里客人的雅兴,坏了我的生意,我定是要将你们告上公堂!”
“别的花楼都是这样搜查过来的,我们也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为首的弟子公事公办般的说道,然后去开第二间房,第三间房……
眼见着很快就要开到容朝的那间房,胡媚娘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厉声说道:“这间房不能开!里面是知府家唯一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