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宫灯明亮,却只能照亮一小片的黑暗,阿史那孛额上耳上的宝石坠子摇晃出清脆的声响,他声音温和:“只是可惜郡主殿下在契丹人手里耽误了好年华,也不知陛下会为她选一个怎样的夫婿。”
“我还真是好奇这样貌美的女子谁有福气消受。”
存玉偏头冷眼看他:“不劳殿下费心了,郡主的婚事自有陛下与百官操劳。”
阿史那孛含笑回道:“这样就好。”
宫道走到尽头,朝阳门外,存玉看到挂着萧府标识的马车停在一旁。
“殿下,失陪了。”
阿史那孛:“大人好走。”
转过身,存玉面色一变,他果然见过郡主殿下。
阿史那孛的脸色也从无害变成了阴沉。
此时已经亥末,知云在车里算账算得得入迷,蓦地听到车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放下账本掀开帘子,先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着这边。
片刻后,存玉从车门弯腰钻了进来,她带着一身的冷气闯进来,知云赶紧从身旁取来暖乎乎的手炉递到她怀里。
“今天好冷呢,你快暖暖吧。”
存玉脱下寒气森森的外袍,向后倒在温暖柔软的迎枕里,想着国宴上的暗流涌动,闭上眼睛。
知云拉过毯子给她盖好,察觉到她的疲惫,问道:“今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存玉陷在迎枕里,转头看着知云。
“是呢,发生了好多事情,契丹大巫不怀好意,突厥来做质子的三王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她顿了一下,“当年失踪的平昭公主生下的女儿回来了。”
她慢慢讲述,马车里的香沉沉燃着,知云听着她的诉说。
“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知云叹口气,“只怕平昭公主不是善终。”
存玉看着车顶上繁复的花纹:“我现在唯一怕的就是阿史那孛和契丹大巫有合作。”
“阿史那孛既然认得郡主,那他要么是在契丹见过郡主,要么便是今晚发生的一切他参与其中了。”
她扶额道:“只是不知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给大巫出谋划策的军师,还是已经从突厥叛逃归附契丹了。”
知云安抚她:“不论如何,阿史那孛如今都在长安,他已经是突厥的弃子了,手里又没有兵马,估计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存玉也是这样想的,长安是天子脚下,阿史那孛这头草原狼到了长安,任他是多么的骁勇,多么的机关算尽,也只能盘起来做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