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白棠视线下移,看向了他的伤处。
“我现在能走动了,”罗贝说,“万一她真的……我不去,总归不太好。”
“可是……”涂白棠欲言又止。
罗贝一下拉住了他的手,问道:“你觉得我不该去吗?”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你还在恢复期,不该长途跋涉,”涂白棠说,“连续坐几个小时的飞机会对你的关节造成很大的压力。”
罗贝心里忽然好受了一些。
是啊,他现在就是很不方便,医生也是这么觉得。刚才下意识那么想了,也没什么错吧?
“如果你一定要回去,至少该找个人陪同。”涂白棠说。
可哪来这样的人呢?
“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熟的亲戚辛苦奔波。”涂白棠继续说道,“你有你的难处,而且回去了也帮不上忙。”
“……也不算不熟的亲戚。”罗贝嘀咕,“毕竟是我奶奶。”
“感情深厚的才叫亲人。”涂白棠说。
“原来是这样啊……”罗贝点了点头,“其实,她应该也无所谓能不能见到我。”
“那要不……”涂白棠试探着问,“再和你爸沟通一下?”
罗贝抿着嘴唇沉思许久,摇了摇头:“我还是回去一趟吧。”
涂白棠眉头皱得更深。
罗贝在手机上打开了票务软件:“没事的,我把椅背放下来,一路躺回去,不会太辛苦的。”
他说着很自然地在筛选中勾选了商务舱,一旁涂白棠轻轻咂了下舌。
今天晚上就有票,但他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第二天中午的航班。
“那你明天早上办理出院吧,”涂白棠说,“我去帮你沟通一下。”
见他站起身来,罗贝心中忽然不舍,还和涂白棠牵在一块儿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力道。
涂白棠低头对他笑了一下,接着抽回了手,把胸口的兔子别针取了下来,弯腰替他戴上。
“还是给你一个吧,”他对罗贝说,“委屈它两天,陪陪你。”
罗贝没有拒绝。他低头看着涂白棠手指的动作,努力抑制着从方才起便在心头浮现的冲动。
待涂白棠重新站直,他突兀地开口:“……你能陪我吗?”
在说出口的瞬间,羞耻感便涌了出来。
太任性了。
他根本不该提出如此荒唐的请求。
可即使外表变得陌生,涂白棠依旧是他在这段时间以来唯一可以依靠的对象了。
涂白棠浅浅地叹了口气,对他说:“对不起。”
罗贝仰起头来,对他露出笑容:“嗯,我知道你不方便。你自己腿都没好,到时候不知道谁扶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