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已经开始贯彻再也不惹她生气这个承诺,唯因连呼吸声都极力放轻。
一时间沉默,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风吹进来,把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搅得更像一团乱麻。
本就不太痛快的神思都拧到一起,川录闲静默地坐着,刚才唯因的几段话不仅是在自贬,更是在把她此前的所作所为都全盘否定。
从把她带在身边开始的所有事,都像是被今天这一件事抵消。
但不能这么抵,这不公平。
川录闲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唯因刚才的几段话不断在她脑子里盘桓,虽然语气是放得极低的,但是川录闲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卑微的人。
她什么意思?她是在说自己之前都对她不好吗?她是觉得自己之前都是在随意逗弄她吗?
她是觉得自己就是个烂人吗?她是在说她跟在自己身边有多委屈求全吗?
几多疑问交织,和之前那关于喜欢的议题混在一起,越想越乱,越想越烦。
川录闲心里都被堵住,她急需一个发泄口。
但她不想现在和唯因掰扯这些,她也不觉得她们能说出个什么来,她更怕她们会吵起来,最后又落得个不欢而散。
她现在的脑子需要放空。
身边的人没再说话,她起身离开沙发。
她走到茶几另一边,俯身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盒拆开了的女士烟,是方译姜的。
方译姜管公司压力大,两年前开始抽烟,她知道之后只让她少抽,别成。瘾,免得以后难戒。
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戒过了的状态。
后来两年里她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以为自己已经把根断了,结果却在今天毫无征兆地翻起来。
或许也不是毫无征兆,而是这两年来让她烦心的事太少了,而像今天这样让她又烦又闷还憋屈的事,从来没有过。
她伸手把还剩一半的烟盒拿起来,挑出一根,却没立刻点,只夹在手指间,她把烟盒放回去,又把抽屉关上,哐的一声,她才提脚往外走。
等走到门口,她才掏出打火机。
咔哒一声,烟雾开始缭绕。
川录闲轻吸了一口,然后停住,她坐到门槛上,头发也被她拆掉,如瀑的长发一下披散下来。
细长的女士烟被夹在她指间,烟雾悠悠往上腾,她的视线落到最前端的猩红上,停了两秒,吐出一口烟之后脸上忽而带了笑。
自己可真是陋习满身,又抽烟又喝酒,还是个喜欢捉弄人的混蛋。
但她笑到一半,脸上神色顿住。
所有人都能说她不好,但是唯因怎么能觉得她不好。
她把唯因带在身边,有利可图吗?没有。她给唯因买衣服,有利可图吗?没有。虽然这些也不是费心费神的事情,但是她就该做吗?
她们遇上的时间也不长,到现在也才几天,说她对唯因有多好倒也是夸大,但是能说不好吗?
怎么到头来因为一件错事就把她全盘否定了?
怎么现在就那样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来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