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侍女娘子莞尔,柔和视线在她面颊上一扫而过,道:“娘子辛苦,右转便是公主殿下的住处,只是殿下不喜聒噪,还望娘子到了殿下跟前儿自行斟酌。”
嗓音轻而婉转,清秀面容挂满笑意,可这话一听,便知她是宫里高位主子的身前红人了。
川录闲伸出食指在小花妖唇上轻点:“徒儿,慎言。”
她是不把宫里这些莫名的讲究放在眼里的,但总归麻烦,多说无益。
小花妖轻咬住她的指尖,即刻又放开,随即便噤了声。
川录闲用指尖在她双颊上戳了一戳。
侍女娘子轻浅出声:“道长。”
“走吧。”川录闲收了手,复而变作高人模样。小花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作乖巧徒儿状。
乐康宫门前有宫人相迎,见掌事带着道长而来,即刻迎上,将掌事带至一旁,禀说:“殿下小睡了片刻,睡前将我们都遣了出来,又吩咐说若是川道长来了,无需通传,让川道长进寝殿便是。可殿下现今仍未起身,临姐姐,这怕是……”
虽是女子,仍为外客,端宁殿下是多金贵的人物,如何能落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无妨,”掌事轻轻揭过她的顾虑,转身向川录闲道,“道长,奴家这就带您进去。”
川录闲轻点小花妖的肩头,掌事多会察言观色的人,立马唤了一小侍女来,吩咐道:“清安,带着这位娘子去水波亭,备上上好的茶点,莫让娘子觉得乏。那儿景色最佳,又在乐康宫中,道长大可放心。”
后一句是对川录闲毕恭毕敬道。
“去吧。”川录闲拍拍小花妖的肩头。
小花妖虽不情愿,却违抗不了,又听那名为清安的侍女说乐康宫中茶点是不能多得的精致,这才不情不愿跟着她往那什么水波亭去。
掌事将她窈窕身影收入眼中,笑意盈盈,恭敬地领着川录闲往端宁的寝殿去。
到寝殿外,掌事轻巧推开精巧木门,殿内香气袅袅,烛火尽燃,丝幔层叠,珠帘流光。
她退至一旁,朝川录闲作揖:“道长,殿下吩咐不让奴婢们进去,奴家就在殿外候着,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家便是。”
川录闲微微颔首,放轻脚步踏入殿中。
殿中大极了,雕花白玉柱莹润精致,香炉在燃着,安神香悄然攀上她的衣袍,烛火明灭,摇曳光影落至洁白衣摆,周遭挂满了画,水墨山水,传闻端宁殿下精于画功,倒是不假。
空无一人,只闻香炉中细微的燃烧声,床榻在寝殿深处,丝帐轻拢,把内里的人衬得朦胧。
气息绵长,细而不绝。
端宁还在睡着。
川录闲往身前桌案上看,只见案上用白玉盘盛着细致糕点,配一壶春茶,她用手一探,是正好的温度。
笔墨宣纸一应摆好,就连墨,都已是用上好的磨好了盛在砚台里。
“端宁?”川录闲轻声唤她。
没人回应。
看来是真睡着。
川录闲静立片刻,随后坐至桌案前,斟一杯茶,上好的茶自是极好的,茶香萦萦,她轻抿一口,放下,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