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是,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呢,宪兵司令部又有新任务给我了,所以我和你说一声,今天下午就要坐船去江城。”韩霖说道。
“韩君又要外出?出什么大事了?”渡边一木惊讶的问道。
以前的韩霖,在公务方面外出的频率很低,即便常到沪市,大多也是为了私事,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忙碌?“我刚接到通知,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汉口法租界方面,向金陵政府的外交部提出抗议,说蓝衣社的特务在法租界引发凶杀爆炸案,干扰威胁到了法租界的秩序。”
“汉口法租界的事务,受法国驻沪总领事馆的指导,我多少有点来往,就被上峰指派了这个差事,说的直白点,就是给二处擦屁股去了!”韩霖说道。
想要找借口到江城,这是最为合适的理由,他还得亲自参与这件事,难免会有风声传到驻沪特务机关,因此,他也不瞒着,干脆就很直白的用事实说话,省的日本特务胡思乱想。
“这件事我知道,驻沪特务机关已经把消息发给各个情报组织了,我还找清水宽太主任仔细询问过。小川敬武到了江城以后,没有着急和各个潜伏小组联系,而是在各个小组的驻地,秘密展开侦察,竟然发现了二处汉口站的外勤小组,他组织人员晚上发动了偷袭。”
“这次行动,击毙了二处的特务五人,由于一个特务引爆了手榴弹,导致小川敬武的人当场被炸死两个,两个重伤的帝国特工送到日租界的医院后,一人伤重不治为国捐躯,一个还在医院住院,命总算给救回来了,说起来这次行动,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鉴于最近一段时期,各地的情报组织对二处是谈虎色变,为了激励大家的斗志,总部对小川敬武和下属帝国特工进行嘉奖,硬生生的制造出一次大捷的假象。”渡边一木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霖心里有数了,牺牲的弟兄们,死之前还做出这种英勇的行为,拉着三个日本特务陪葬,堪称壮烈。
“小川敬武这家伙,真是到哪里都不消停,江城是金陵政府的地盘,他不安常理出牌,老老实实的搞渗透搜集情报,竟然针对二处的特务发动武力偷袭,二处对这样的结果势必不肯罢休,绝对要找他报复,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估计,这次到江城的隐藏目的,也是要给二处的报复行动打前站,接下来,汉口和武昌势必会发生一连串的事件,我敢这么和你说,只要小川敬武不死,这件事就不算完,二处自从成立以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
“而且这件事的性质相当恶劣,江城不是被你们占据的东三省,能容许你们日本特务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想杀人就随意杀人!在自家的地盘,却被你们打死五名特工,这个场子如果找不回来,二处也就别在金陵政府混了,丢不起这样的人!”韩霖摇了摇头说道。
他这次到江城亲自坐镇,调动办事处一切能够调动的资源,目的就是围剿小川敬武和情报组织的日本特务。
即便做不到全歼的地步,小川敬武和这个情报组织的大部分手下,也必须要为袭杀金陵政府特工的行为,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渡边一木提供了一条线索,那就是受伤的日本特务,此刻还在日租界医院里养伤,通过这个人,肯定能够找到日本江城情报组织的踪迹,一个重伤员,行动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看护。
“韩君,我赞同你的看法,二处遭受这样的损失,估计是前所未有的,肯定要对特务机关在江城的情报组织发动报复行为,虽然我也很讨厌小川敬武的为人,可这次的行动关系到帝国利益,我希望你能用自己身份的便利,及时传递消息给我们,避免造成重大损失。”渡边一木说道。
这人虽然做出了背叛日本的行为,可骨子里日本特务的本质是没法消除的,听到二处即将报复江城的地下情报组织,他立刻露出了日本特务的嘴脸,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绝对不可能!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首先,二处的报复行动不会告知我,而且我也不能主动问他们的行动,即便我有这样的便利条件,如果被二处的特务发现我在给你们传递信息,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看你这是想要把我推到火坑里!”
“渡边君,我提醒你注意一件事,我和你们驻沪特务机关的合作,是早就有约定的,仅限于二处通知宪兵司令部协助抓捕的情况下,我得到相关的情报以后,对你们进行示警。”
“这段时间,我的确是主动给你们提供了信息,我可以说,但你们不能提出要求,你这样的的做法,完全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行为发生,否则我不得不中断和驻沪特务机关的合作。”韩霖断然拒绝。
惯你的臭毛病,居然得寸进尺了!做了叛徒,还操这份闲心,我看你是没事找抽!“对不起,是我考虑事情不周到,请原谅,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渡边一木看到韩霖有翻脸的迹象,只好站起来给韩霖鞠躬。
牵扯到二处内鬼和武昌行营陆军整理处内鬼的重大泄密事件,两人的关系,实
际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揪出一个,另一个也跑不了。
此外,韩霖敢和他翻脸,他却不敢和韩霖翻脸,事情暴露后,两人的下场绝对不一样。他是作茧自缚,被韩霖揪住了尾巴!
渡边一木也有些后悔,真是没事找事,自己多这个嘴干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汉口特别情报小组驻地。
“报告,刚刚接到老大的电文,有一名受伤的日本特务,目前在日租界的医院养伤。老大明确指出,采取从外到内的办法,一步步的循序渐进,切勿心浮气躁,暴露自己的行踪。”报务员拿着电文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以曹建东这个副主任为首,汇聚了办事处的所有精英骨干,许寅正、周秉清、彭福海、高睿安和沈明峰,都是外勤组时期的老班底,彼此之间配合非常默契,效率自然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周围老老实实的站着一群男女,突击队以方兆安、顾青杰、项文斌、马光然、乔梦华为首,特训班除了纪培玉和段昌海,后期增添了窦元昌、袁子恒、常昭民、岳骏鸣、陶嘉阳、武奎媛、吴意梅和吴雨琨五男三女。
看得出来,这群人虽然都是精锐骨干成员,但精神略微有些紧张,这还是首次来到第一线,参加针对日本间谍的清剿工作,亲身体会到情报工作的凶险和环境的复杂。
但新人对未来的战斗无所畏惧,大家本来就是抱着与日本侵略者战斗的想法,参加突击队和特训班,事实也证明,来对了!这还没有毕业呢,就开始锻炼实践技能了。
“太好了,自从事件发生后,小川敬武知道二处肯定要报复,所以就龟缩起来和我们耗时间拼耐心,两个已知的据点,这些天没有任何活动,我们正发愁该怎么追踪小川敬武呢!”周秉清大喜。
他是这次重大损失的直接责任人,心理压力非常大,虽然韩霖并没有因此对他大发雷霆,也没有处罚,他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的失误。
一直以来办事处的工作,在韩霖的领导下顺风顺水,他万万没有想到,日本特务敢在江城公然对金陵政府的特务外勤实施袭杀。
“医院肯定有受伤特务的同伙,而此人的行踪,肯定会指向小川敬武,即便不是直接确认老巢所在地,也能间接的给我们提供线索,许寅正、沈明峰,你们两个负责带队把人找出来,然后进行秘密监视。”
“我把老大的意思解释一遍,小川敬武此人非常狡诈,警惕性很高,你们行动的时候不要立刻到医院寻找目标,他有可能在医院的周围,也设下了监视点,同样的失误我们不能犯第二次。”
“医院是固定点,这次换成我们办事处在暗,日本特务在明,先把医院周围能够监视进出人员的场所,统统的仔细梳理一遍,不要心急,多侦察两天,换不同的人员排查,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曹建东说道。
远在金陵的韩霖,打听到了汉口的情况,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这种办法,有点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车辆和人员准备好了没有?”许寅正问道。
“总体的布置是,方兆安、顾青杰和项文斌,带领突击队在驻地的房间休息待命,不参加监视跟踪任务,养精蓄锐随时行动。进行侦查的除了你们,就是十人组,曹副主任带着纪培玉和段昌海,指挥观摩组在远处进行观察,必要时提供支援。”
“我和高睿安负责开汽车,手下的三个组员,一个扮做黄包车夫,两个骑着洋车,负责对目标进行不间断的跟踪。日租界我租赁了一个据点,可以提供集合和休息,也可以作为藏身和中转。”周秉清说道。
“不够,日租界再租赁一处地方,费用你不用担心,大家行动的时候切记,不要轻易和日租界的巡捕、日本浪人起冲突,大环境不好,我们这个腐朽无能的政府,对日本侵略者是步步退让,大家也要体谅老大的难处,不要因为一时之气酿成外交事件。”曹建东说道。
韩霖在三天后抵达了江城,这次是乘坐飞机来的,也导致耽误了行程。
不是他嫌坐船太慢了,而是侍从室第一处主任钱达钧恰好要到武昌行营办事,兼任的参谋长职务,还没有完全卸任。
韩霖也不是自己来的,跟着李珮月和一男一女两个特工,也是两个新人,但在江城期间,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陈絾事务繁忙,没在行营,韩霖打电话把毛任凤约了出来,两人需要交接情报资料。
“老弟,没想到法租界的事情,是你操作的,这些就是汉口站成立以来,所有涉及到日谍的绝密资料,档案室组织人员认真誊抄了一份,只是把这些东西移交给总部特派员处理,站长周浩龙的心里想不通,还为此专门给戴处长发电。”
“他抱怨总部来到江城设点,事先没有和他打招呼,在法租界的事情,也让汉口站背了黑锅,这些情报资料,可是汉口站多年来的心血,全部要移交给总部,这种做法给汉口站的弟兄们,造成了不满的情绪。”
“没想到,戴处长没有惯着他,毫不留情的回电,总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