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觑准时机,端着一个素雅的白瓷炖盅,脚步轻巧地走了进来。
“娘娘,海贵人,两位阿哥安好。”
众人的目光被她吸引,魏嬿婉稳稳地将炖盅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揭开盖子,里面是炖得晶莹剔透的梨块,浸在琥珀色的汤汁里,点缀着几颗饱满的枸杞和银耳。
“奴婢瞧着,入冬以来,殿内烧着地龙炭盆,更易上火生燥。昨儿又听到娘娘偶有轻咳,便炖了这盅川贝雪梨银耳羹,润肺止咳,滋养津液。娘娘和阿哥们用一些,也好润润喉咙,舒坦些。”
纯妃看着那盅热气腾腾的甜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满意:“你倒是有心,想得周到。快,先给海贵人盛一碗。这甜羹瞧着就好,妹妹你也尝尝,暖暖身子。”
魏嬿婉立刻应声,动作麻利地奉到海贵人面前。
“姐姐待妹妹的心意,总是这般无微不至,事事想着妹妹,妹妹心里感念不尽。”海贵人笑着,目光掠过候在一旁的魏嬿婉时,却几不可察地浅了些。
魏嬿婉垂侍立,姿态恭顺地听着纯妃娘娘和海贵人的闲谈。待那碗被海贵人浅尝辄止的甜羹搁下,她才上前,动作轻巧利落地收拾了小碗和银匙,又将那白瓷炖盅的盖子仔细盖好。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如同她来时一般。
“奴婢告退。”她屈膝行礼,声音柔婉,随即退了出去,门帘在她身后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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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纯妃仍忍不住对海贵人感叹:“这丫头,做事妥帖,在永璜那边更是没得挑,放在身边,真是个省心的。”
海贵人静静地听着,指尖捏着白瓷盖碗的沿儿,那温润的玉色衬得她指甲上淡粉的蔻丹愈鲜亮。
“是呢,姐姐慧眼。这魏嬿婉,还是新拨来的,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玲珑剔透得很。能这么快就摸准姐姐的脾胃喜好,连姐姐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留意在心,这份眼力见儿和用心,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纯妃一顿,她抬起眼,带着一丝探寻看向海贵人:“妹妹的意思是?”
“姐姐待下宽厚仁慈,是咱们宫里的福气。只是底下人太聪明,太会揣摩上意了,有时也需多留一分心。毕竟,心思太过活泛,想得太多,太远,也容易失了本分根基的安稳。”
“不至于吧…”纯妃眉心微蹙,她看着海贵人认真的神情,螓轻摇,鬓边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的流苏随之簌簌,“这丫头或是存了些讨巧的心思,可也难得能将这想头化在实处,既伺候得本宫舒坦,永璜也周全。无非想要我多疼疼她,无妨的。”
海贵人不再言语,只端起茶盏,用杯盖优雅地撇着那并不存在的浮沫。又闲话了几句宫中时新的花样子,便扶着叶心的手,款款起身告退。
暮色已如淡墨,一层层晕染上宫墙的琉璃瓦。将魏嬿婉半明半暗的身影勾勒得愈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子柔韧劲儿。
叶心觑着主子的脸色,终是忍不住,压低了嗓子问:“主儿,方才那钟粹宫的小宫女,您可是瞧出什么不妥?”
海贵人脚步未停:“叶心,你不觉得,她长得有些像…”
她没有说完那个名字,但叶心跟随她多年,瞬间便从主子的眼神和未尽之语中明白了所指。
“我费尽心思,才在皇上眼前挣得两分薄面,如同在万丈悬崖边踩出一条细线,只为有朝一日能将姐姐从不见天日之地拉出来。”
“可若此时,凭空冒出这么一个鲜嫩得能掐出水来,眉梢眼角又带着几分旧时风韵的新人儿…,你说,皇上对我的心思,还能剩下多少?”
叶心蹙眉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试探着进言:“主儿,那…若能将这魏嬿婉收归己用呢?她既是个伶俐的,又得了纯妃娘娘青眼。若能暗中笼络住,或许将来还能探得些意想不到的消息,助娴主儿早日脱困也未可知?”
“呵…”海贵人的声音透出一丝悲凉。
“年少时的几分情谊,在滔天富贵与无边春色面前,价值几何?姐姐在冷宫一日,皇上身边便多一日的新人笑。那些娇艳的花朵,一茬接一茬地开着,他早晚会将姐姐忘在那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这本就是天家常态。”
“而若那魏嬿婉真有造化,得了势,那时,她身沐皇恩,手握权柄,风光无限。她还会记得是谁在泥泞里向她递过绳索吗?一个困在冷宫,对她再无半分用处的废妃?两个曾经试图操控她命运的女人?她不落井下石,已是念着旧日那点微末的‘香火情’了。指望她雪中送炭?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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