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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燕语惊蛰权谋线初进击(第1页)

进忠顺势,替魏嬿婉掖了掖滑落些许的锦被被角。掖罢,并不直身,只就着这俯近的姿态,压低了嗓音,将那气息儿轻轻拂过魏嬿婉耳畔:“主儿,之前吩咐奴才去办的那桩事体……”

“奴才已遵命在外头寻了妥当人,暗暗接洽着了。那些个被排挤的下五旗子弟,十之八九昏聩懵懂,自暴自弃,真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堪扶持。但倒也有那么三两个,虽身处泥淖,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子不甘沉寂的志气,行事也还稳当。奴才再三斟酌,几番试探,才敢向主儿回禀,瞧着倒是亲近、可堪造就的。”

魏嬿婉倚在靠枕上,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唇边那抹方才调笑余下的暖意,早已悄然褪尽,只余下病容里的沉静与思量。她声音也低了下去:“哦?你……可拿得准?这几个,当真……是牢靠的?”

进忠的头垂得更低,声音愈恭谨:“回主儿的话,若论经天纬地之才,他们自是差得远。唯有一桩难得——奴才细细访查过,皆是些知恩图报的实心肠,且并无斗鸡走狗、酗酒滥赌等恶习,底子倒也干净。贵在忠心可用,且不惹眼目。”

“好……好。”魏嬿婉微微颔,俄而又似想起什么,眼波流转,睇向进忠,“你方才说,皇上今儿晚晌要过来?”

“正是,主儿。”进忠立时应道,目光与魏嬿婉倏然一碰,四目一对,彼此心照。

“既是如此……今日,便是天赐的良机。皇上心中烦闷,又对我有怜弱之情……我们正好借这东风,往那内务府的潭水里,悄没声儿地,插进几个体己人去。这‘病’,总得病出些实在的好处来才不算白熬。”

天色向晚,永寿宫药香袅袅,自殿内氤氲而出,弥漫于微凉暮气之中。李玉提羊角宫灯前导,皇上款步而来。将至宫门,忽见一身影如惊雀自廊下窜出,几撞御驾。定睛看时,却是魏嬿婉贴身内监王蟾。

王蟾骤见圣驾煌煌,吓得魂飞天外,拔脚便欲遁走。一旁随侍的进忠眼疾,低叱一声:“王蟾!圣驾在此,慌脚鸡似的奔什么?还不站住!”

王蟾闻声,如遭雷震,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捣蒜般叩不止,声音抖颤:“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饶命……这……这……”他语无伦次,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皇上眉峰微蹙,夜色中龙目如电,扫过王蟾惶恐的形容,沉声道:“起来回话。休得支吾,有何事体,从实讲来!”

王蟾伏地不敢仰视,颤声禀道:“回……回皇上……是……是主儿……主儿知皇上近来朝务繁冗,圣心多忧,她……她虽在病中,日夜悬心,强打精神……于内设了个小小佛堂……焚香祷祝,祈求上苍庇佑皇上龙体康泰,国祚绵长……主儿又……又恐皇上知晓,反添圣虑,故严命奴才在外看守,若……若遥见圣驾,便……便即刻入内通禀,好……好教主儿收拾齐整迎驾……奴才万死,惊扰圣驾……”言罢,复又连连叩。

皇上听毕,面上神色未明,略一沉吟,道:“罢了,朕知道了。你且退下,不必通传,朕……自去瞧瞧。”

王蟾如蒙大赦,连滚爬起,躬身退入暗影。皇上不再多言,示意李玉前导,自将脚步放轻,径往那殿宇深处、唯一透着光亮的暖阁行去。

愈近暖阁,那低低诵经声愈觉清晰。行至门,只见帘栊半卷,内里烛影摇红,映着魏嬿婉纤弱的身影,正虔诚跪于佛前锦缎蒲团之上,青丝未绾,松松拢就,愈显怯弱不胜。

春婵手捧剔红填漆托盘,盘中一只缠丝青玉盏热气微腾,轻移莲步至魏嬿婉身侧,低声劝道:“主儿,好歹歇歇罢。这血燕窝熬足了火候,最是滋养,您且趁热进些。唉,内务府那起子没王法的,最是势利眼!前些时见皇上有日子未临后宫,竟连咱们宫里的份例也敢克扣短少,真真气煞人!今儿幸得皇上圣明,垂念主儿,特特儿赐下这上品血燕,可见圣心……也不枉主儿病中,犹日日为圣躬焚香祝祷,这片心,真真……”

“春婵!”魏嬿婉似被惊扰,停住诵经,微侧螓,低声轻责:“你这丫头!知你心疼我,只这话,万不可在御前吐露半字!”

“皇上日理万机,前朝多少军国重务悬心?加之慧贤皇贵妃新丧,圣心悲恸,已是万分劳瘁。你我身为宫妃、奴婢,不能为君分忧已是罪过,岂可再以些微琐屑烦渎天听?我不过区区一常在,能为皇上做的,本就微末……这一点祝祷诚心,不过是尽己本分,原不足挂齿。但得皇上圣躬安泰,江山永固,便是天大的福分了……”言及此,似气力不继,以帕掩口轻咳数声,方强撑着吩咐,“快……快将这佛前香案收拾了。搀我起来,替我细细匀面理妆,莫教皇上瞧见病容。若皇上问起,你们只回……我已大安了……可记住了?”

突然,皇上兀自掀了那软烟罗帘子。

魏嬿婉猛见明黄身影,脸色愈苍白,慌忙推开春婵,颤巍巍便要跪下行大礼,口中急道,“皇上!嫔妾不知圣驾降临,失仪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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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几步上前,面上虽带了薄怒,眼底却尽是怜惜,口中叹道:“你这妮子!受了偌大委屈,竟也这般忍气吞声?连春婵这丫头,也由着你瞒天过海,一声不吭么?”

魏嬿婉被他扶住臂膀,不敢全起,只半欠着身子,螓低垂,泪珠儿已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皇上息怒!嫔妾……嫔妾并非存心欺瞒圣聪,实是此等微末琐碎,如同蝼蚁争食,怎敢劳动天心,徒惹皇上烦忧……”言罢,那泪珠儿终究滚落下来,滴在素色衣襟上。

皇上见她形容憔悴,弱不胜衣,心中那点愠怒早化作一腔怜意,竟亲自矮了身,将她半搂着按回榻上:“罢了,你尚在病中,何须拘这些虚礼?快些坐稳了。”目光瞥见一旁小几上搁着的那盅纹丝未动的血燕窝,便伸手端了过来,执起玉匙,舀了送至她唇边,温言道:“身子不爽利便该直言,缺了什么短了什么,更要早早禀报。朕在此,难道还护不得你周全?你越是这般隐忍不言,这起子眼皮子浅的下作奴才,惯会看人下菜碟,拜高踩低,你自个儿的日子,岂不愈艰难?”

魏嬿婉就着匙沿饮了半口,那温润的燕窝滑入喉中,心中却更是百转千回:“嫔妾本是微末宫女出身,蒙皇上天恩浩荡,才有今日福泽。这深宫后苑,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之态,嫔妾看得比谁都真,也……正因看得真切,才更不愿让这些腌臜污秽,扰了皇上清听,玷污了圣心……”

“你啊,识大体,朕心甚慰。可朕亦不愿见你受这般委屈。这不是剜朕的心么!”皇上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春婵,龙颜微肃,“春婵,你既心疼你家主儿,便如实告诉朕,内务府究竟是如何克扣短缺的?都有哪些人胆敢如此放肆?”

春婵得了圣谕,正欲开口细禀,魏嬿婉猛地挣起身子,不顾一切跪伏于地:“皇上!嫔妾恳请皇上息怒!万望皇上万莫要为嫔妾区区一身,降罪责罚于谁!如今慧贤皇贵妃娘娘新丧,宫中哀思未绝,若因嫔妾这点微末之事再起波澜,引得六宫不宁,人心惶惶,甚或惊扰了皇贵妃娘娘在天之灵,那嫔妾的罪过,便是万死也难赎了”

她抬起泪眼,目光恳切:“皇上若真怜惜嫔妾,有意平此委屈,嫔妾斗胆进言:此等拜高踩低、奴大欺主的风气,由来已久,非止嫔妾一人受其荼毒,后宫诸位姐妹,暗地里不知多少苦楚。与其责罚一二微末之人,不若……不若借此契机,拿那些积年的老油子、滑吏开刀,狠狠整顿一番!将内务府陈腐怠惰的积弊,连根拔起,换些明白勤谨之人。一则正本清源,令阖宫上下警醒,明白谁才是这紫禁城真正的主子,容不得他们作耗;二则,也为诸位姐妹,肃清这污浊之气。如此,方是长久之计……”

此一番话,入情入理,既显大度,又暗藏锋芒,直指要害。皇上眼中激赏之色愈浓,抚掌道:“好!甚好!嬿婉所言,深得朕心!那起子积年老奴,仗着几分资历,倚老卖老,阳奉阴违,确乎是盘根错节,成了气候,早该动一动,换上一换了!”随即目光一凛,转向殿角垂手侍立的进忠:“进忠!”

进忠闻声,趋前一步,躬身听命。

皇上沉声道:“你亲自去办。挑几个最机警可靠的,给朕细细地盯着内务府上下一应人等!查访其怠惰情状、勾结倾轧、克扣贪墨诸般劣迹,务要隐秘周全,滴水不漏。得了实据,密报于朕!”

“嗻!奴才遵旨!定当小心办差,不负圣望!”进忠利落叩领命,悄然退下。

皇上复又看向魏嬿婉,目光柔和了许多,将她再次扶回榻上坐稳:“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且安心养病。莫要再思虑过甚,徒耗心神。”

“是,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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