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在心里叹气,她两边都没有平衡好,这让她很自责。
但还有个声音告诉她,贺兰,你不用这样的,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不必这样处处都要照顾得到,不用的,你尽心就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吗?
做的很好了?
无论是对妈妈还是对哥哥嫂子们,包括对眼前的小祝礼……
窗外原处的天空有烟花炸开来。
祝礼兴奋道:“零点了!烟花!”
贺兰看着烟花的方向,她推开窗户,冷风呼呼的钻进来,她在风里抹了抹眼睛。
“……贺兰,”小祝礼偏头看她,“我受着伤呢,冷,别开窗户。”
“是吗?你也知道受着伤身体弱啊,那你还动手?”
话是这么说,贺兰伸手关了窗户:“走吧,去病房睡觉。”
“除夕夜,要守岁的。”祝礼像个小孩,“今年不给压岁钱了吗?”
贺兰笑起来,快速回:“不给。”
祝礼说:“今晚也是我的生日。”
贺兰看她:“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撒娇了?”
祝礼没有立刻回话,等进了病房,关上门,她伸手抱住贺兰,说:“在我被脑袋砸的开花,鲜血直流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当时脑子里没别的想法,就只有你,就突然很后悔,没跟你撒个娇,没说很多句我喜欢你。”话到这儿,她顿了下,“应该说我爱你。”
贺兰的心脏颤了颤,她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太沉重了。
小孩子是会轻易把这三个字说出口的。
贺兰轻轻吐气,说:“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祝礼松开她,直视她的眼睛:“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问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现在我说我爱你,你又问我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为什么这么多问题呢,你就不能说,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爱我,再或者,你说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不好吗?”
“……”
贺兰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说:“小祝礼。”
“嗯?”祝礼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新年快乐。”贺兰说,“生日快乐。”
祝礼虽有点小失望,却也高兴,又抱住她:“新年快乐。”
贺兰无奈:“你胳膊受着伤呢,抱什么抱,松开。”
“我这只好胳膊抱你。”祝礼说着叹口气,“觉得你小了,一只手臂就抱住了,为什么?明明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可高大了。”
贺兰笑出声,说:“因为在衰老啊,等我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会更小,腰大概都要直不起来了。”
祝礼松开她,摇头说:“是我有在好好的长大,我个子高了,体重增加了,以前我营养不良过于瘦小。”说着拍拍自己胸膛,“贺兰,你看,我现在多强健。”
贺兰笑着,眼神慈爱,小祝礼就这样一直强健的生长着吧,不要受伤,不要生病。
也不要再被坏男人欺负。
祝礼睡着了,大概是受伤期间一直惶惶恐恐的,现在贺兰在身边,她睡的很憨甜。
但贺兰睡不着,跟律师约好了明天一早过来。
事实上,她恨不得律师现在就过来。
但人家也是要过年,要睡觉的。
贺兰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整理从祝礼口述中,这些年,陈强对她的所作所为。
她很投入的整理着,以至于祝礼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
“不睡觉吗?”祝礼的突然出声让贺兰吓了一跳,然后祝礼就伸出手,抚摸贺兰的后脑勺,念叨着不怕不怕,然后下床摸地,后又摸贺兰的头。
贺兰啧一声,躲开:“地脏。”
“可是这样对受到惊吓有效果。”祝礼认真脸。
贺兰怀疑:“谁说的?”
祝礼眨眨眼睛:“我妈。”她坐到贺兰身边,“小时候我被吓到了,我妈就会摸摸我的头,再摸摸地,说不怕不怕。”
贺兰看着她,片刻,把头伸过去。
祝礼笑起来,摸摸她的头。窗外的夜空又炸开烟花,绚烂多彩,映红了半边天。
“贺兰,你看,好漂亮。”祝礼看向窗外,“比我们在北京看的还漂亮。”
“北京禁放烟花爆竹。”
祝礼笑:“农村有放的。”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贺兰,“还记得,那时候,有两个女的在烟花下接吻吗?”
贺兰迟疑了下,回答:“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