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目光扫过苏涣惊愕的脸,又添了一句:“记住,必须是‘求娶’。”
“我要让全天下看清,时岁到底是谁的人。”
御书房内,苏涣执笔的手顿了顿,看着面前拟好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案头的龙纹玉玺,在明黄绢帛上重重盖下。
“相爷,这……”一旁的翰林学士欲言又止。
“嗯?”苏涣挑眉,指尖在“求娶”二字上轻轻一叩,“沈将军跪在宫门外七天七夜,用半生军功换这道旨意,不该写得隆重些?”
随着圣旨传遍三十六州的,还有恭定大将军在宫门外长跪的“佳话”。
当然,这是苏涣特意让暗卫散出去的。作为时岁名义上的“娘家人”,总得给自家那位摄政王挣足面子。
只是……
苏涣摩挲着下巴,忽然盯着那个“娶”字笑出声来。他想起时岁素日里艳丽的眉眼,再想想沈清让战场上杀伐果决的狠劲……
“有意思。”他轻敲案几,“我们那位能把满朝文武骂得不敢抬头的摄政王,竟是……”
竟是甘心雌伏之人?
话未说完,自己先摇头失笑。也罢,横竖是人家闺房之趣。
圣旨一出,朝堂上下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人敢置喙半句。
可时岁依旧昏沉未醒,仿佛要将这八个月缺的觉都补回来。
将军府的书房里,苏涣端着茶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沈清让正跪坐在案前批阅礼单,时岁伏在他膝头,整个人裹在将军宽大的月白外袍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最让苏涣眼角抽搐的是……
沈清让右手执笔疾书,左手却下意识地在时岁后背轻拍,节奏舒缓得像在哄人安眠。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当大虞那位杀伐决断的摄政王是个三岁稚子!
“……”
苏涣张了张嘴,到底没忍住:“沈将军这是……”哄小孩呢?
“小点声。”沈清让头也不抬,指尖拂去时岁额前碎发,“刚睡熟。”
那语气,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军机大事。
苏涣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手里的茶都不香了。
他堂堂丞相,本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现在却要在这里看沈清让哄孩子似的哄时岁。更可气的是,那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倒是熟练。”苏涣忍不住讥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将军改行当奶娘了。”
沈清让笔尖一顿,抬眸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关你屁事。
时岁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似乎被吵到了。沈清让立刻收敛神色,轻轻拍抚的动作更加温柔,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苏涣:“……”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非常多余。
这时,时岁无意识地往沈清让怀里蹭了蹭,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长云……”
沈清让的眼神软得能化出水来,低头在时岁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苏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