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突然噗嗤一笑。
“……”
时岁动作顿住。
“你笑什么?”
“丞相确定这是并蒂莲?”沈清让举起手掌,“下官瞧着,倒像蜘蛛结网。”
时岁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盯着自己“精心绘制”的图案,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沈、清、让!”他咬牙切齿地扑上来,“本相画的就是并蒂莲!”
沈清让边躲边笑,一个闪身便到了云亭边上。
时岁趁机将他按在亭柱上。
“很好笑?”时岁危险地眯起眼,指尖沾了血水在他脸上画圈,“那将军就顶着这个‘蜘蛛网’,去给太子请安如何?”
“别……”沈清让抓住他胡闹的手,却在看清时岁泛红的眼尾时怔住。那抹红不似作伪,倒像是……羞恼?
堂堂丞相,竟因画技被嘲而红了眼。
这个认知让沈清让心头一软。
他叹了口气,就着相贴的掌心轻轻回握:“我错了,这确实是……”顿了顿,“世间最特别的并蒂莲。”
时岁轻哼一声,报复性地在他颈侧咬了一口:“上元节我就要看到成品。”顿了顿,又小声补充,“绣工太差就杀了你。”
上元夜宴前,时岁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铜镜前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贴身侍从捧着第七套锦袍进来时,他才勉强点了头。
金丝腰封束出劲瘦腰线,朱砂红锦袍上暗绣的莲纹在走动时流光溢彩。
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相爷,御赐的玉冠……”
“不必。”时岁随手将鸦青长发挽起,殷红丝绦在发尾松松系了个结,几缕金丝混在发间若隐若现。
他满意地看着镜中人,指尖抚过腰间叮咚作响的金链。
“备车。”时岁抚平袖口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去将军府。”
侍从脚下一滑:“可、可今日是宫宴……”
“所以呢?”时岁回眸一笑,“本相先去接自家将军,有何不可?”
朱漆大门前,时岁忽然驻足。他这才想起自己竟从未走过正门。
若是堂而皇之登门,怕是还没等通报,就要被老管家提着扫帚轰出去。
堂堂丞相被扫地出门,明日御史台便又要多出十本弹劾奏章。
思及此,他轻车熟路地绕到南墙,一个鹞子翻身便跃了进去。这处围墙正对着沈清让的院落,他算准了时辰,此刻那人该是在更衣准备赴宴。
时岁故意放重了脚步,让腰间金链之声一路传到内室。
他就是要那人知道自己来了。
转过回廊,果然瞧见内室屏风后一道修长身影。
素白中衣半解,隐约可见劲瘦腰线。
时岁放轻呼吸,倚在窗棂边看得入神。
“丞相何时养成了偷看人更衣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