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家?”谢令仪睁着眼睛茫茫然。
璞玉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怪异,但她只当是谢令仪在祠堂跪久了,又睡了一觉,脑袋有些昏沉。
“是左都御史张世镜张大人。”
见谢令仪面上还是不解,她又耐心多解释了一句。
“前阵子刚破了禹州贪墨案的刑部主事,张歧安张大人便是他的儿子。”
若说璞玉久居内院,如何得知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之事,自然是因为来尚书府一半提亲的人中,没有他。
说张世镜不知道,说张歧安,谢令仪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此人不就是她前世害痨病死的夫君?当然,一晚甜汤送了她命的程惜雯,也是他表妹就是了。
“那放风筝的就只有程小胖一人?”
“他知不知道你下了学不回家,会受到惩罚?”
谢令仪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模模糊糊,脑子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五指不自觉用力抓住谢念合的手臂,急于向她确定。
“不不知道。”谢念合眼神闪躲了一下,半天才给出答复。
沉寂在回忆里的谢令仪,自是没有发现她这些异常,又急着追问。
“那还有没有其他人?”
谢念合被她迫切的样子吓得不轻,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还有一个大哥哥同行。”
“那大哥哥长什么样子?”
谢令仪手指越收越紧,谢念合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她强忍着不适道:“那大哥哥相貌很是俊俏,就是身子不大好,老是咳嗽。”
“大姐姐你问这么多,是认识他吗?”
“不认识。”
谢令仪面无表情说着不认识,可睁着眼睛,眼眶里的泪却悄无声息滑落,慌的谢念合帕子都来不及掏,她张口想问,又见身后璞玉悄悄对她摇了摇头,于是她便轻轻环住堂姐肩膀。
“大姐姐是不是跪的太久,膝盖疼了?要不要也吃一颗蜜饯甜甜心?”
“嗯。”谢令仪咽下喉间的酸涩,脸埋到谢念合胸膛,“膝盖好疼。”
这个傻子,竟又骗她。
乘龙快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谢念合低声安慰人的功夫,门外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璞玉揪紧了帕子,分身凝神去听,下一秒,门扉被直接推开了。
进来的是谢家二房两口子,谢岱与夫人何氏。
二人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抱了一团薄毯。
谢二爷与和他的夫人何有余是出了名的良善,璞玉一颗心落了地。
她此时跪着,也不好站起来行礼,只好微微低头欠身。何夫人注意到她这一动作,向她一点头,随即目光转向身前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谢念合见父亲,母亲都来了,自是一个箭步,扑到母亲怀里嘤嘤啜泣,哄得何夫人‘心肝’‘宝贝’的乱叫。
谢令仪也趁这空挡,暗自拂袖拭了泪,待整理好了仪容,才开口问好。
“叔父,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