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这么,静静靠在床柱上,看了她一夜。
——
翌日,谢令仪醒来,目光环顾一圈,贵妃榻却是空的。床侧旁另摆了套新的衣裙。外衫、里衣、鞋袜、披帛,一应俱全。
顾不得去想闻应祈是何时买来的,谢令仪撇撇嘴,快速收拾妥当,便急着回府,也不知璞玉和曲知意串通好没有。
推开门,院中日头正好。水缸旁,一道身影正背对她坐着,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手里正搓洗着什么。
“闻应祈?”
对方闻声抬头,见她站在门口,眨了眨眼,随意晃了晃手心白沫,“醒了?正好,这也快洗好了。”
谢令仪心头微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走近几步,目光落到水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熟悉的轻薄布料。
“你、你在干什么!”她脑子瞬间嗡了一声,气血直冲天灵盖。
那是她昨夜藏起来的小衣,原是包在脏衣服里的,打算第二天偷偷带出去扔了。
可现在,可现在……
闻应祈还在不要命地搓,她脸腾地一下烧起来。
“你住手!”
一个断了手的人,谁谁让他多管闲事,帮她洗的!
“怎么了?”闻应祈还尤自不解,“我见你的衣裳脏了,顺道就拿来洗洗,不可以吗?”
谢令仪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是,这是她贴身衣物啊!前世她与张歧安夫妻十年,对方都没亲手帮她洗过衣裳。
如今,她与闻应祈相识不过一载,他手就敢伸这么长,往后还得了?
必须得给他个教训。
是以,谢令仪下巴一抬,便命令道:“你不许再洗了,也不许再碰它们。”
“更不许看我!”她见闻应祈头抬起来,又急忙道。
“不看不看。”闻应祈听她的话,只把手上泡沫擦干净,头仍低着,“那这些衣裳怎么办?”
“扔了。”
“扔了?”璞玉推门进来,听到这话,好奇道:“小姐,扔什么?”
“这些小——”
谢令仪横他一眼,闻应祈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来做什么?”
“小姐您忘了?”璞玉悄悄凑上来,对着她耳边道:“昨夜奴婢在外面,等了大半天,您都没出来,又不敢先回府,只好转道去县主家。”
“您放心,奴婢都跟县主打好招呼了,她心里有数。不过今日,咱们得早点回去,马上三月份,老夫人估计又要准备去佛寺的事,肯定是要召集一大家子人商议的,咱们可不能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