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明亮烛火照在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鼻尖是红的,眼睛是红的,甚至连眉毛都是红的,整个人像是在红糖缸里,滚了一圈。
都怕成这样了,还不肯低头。
“唉。”
闻应祈低头叹了一声,终究有些于心不忍,迈步朝她走过去,单手托住她下巴,指腹轻柔擦去她眼尾濡湿。
“好了好了,不许再哭了,再哭,就真把它们给招来了。”
“我才没哭。”谢令仪垂眸,睫毛轻颤,哽着脖子辩驳,“只是腿麻了而已。”
“是是是,容君站这么久,腿是该麻了。”闻应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半点不揭穿,“那还能走吗?”
谢令仪:“”
“哎呀我忘了,这小道上,说不定白天蛇都爬过。”
他还敢当她面说!
谢令仪倏地睁大眼睛,一双杏眼湿漉漉,盈润润,顷刻间,眼底又聚起水光。
她现在哪里还敢动半步,一听这道上蛇爬过,恨不得连双腿都不要了。
“那怎么办?”闻应祈面带苦恼,“容君方才不是说,还要回家吗?走不了路,那可不行。”
他一副正经思量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为她操心的意思。
哪有这么麻烦,谢令仪不假思索便道:“你背我出去。”
“背不动。”闻应祈直截了当,双手一摊,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从这里到院门口,足有百丈远。我体虚,背不了。”
“……”
谢令仪险些被他一句话噎死。
“那那你背我进屋。”她腮上还淌着未干的泪,咬牙退而求其次,“这总可以吧。”
“你确定?”闻应祈目光忽然一下变得幽暗,那慵懒散漫的气质,瞬间消失殆尽,像换了个人似的。
“容君的意思是,今晚不走了?”
谢令仪低头,咬着唇不说话。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哪还走得出这院子?
“那你可要搂好了。”闻应祈说罢,快得不容她反应,径直打横抱起她,就往屋里走。
“闻应祈,你你!”
身体陡然腾空,谢令仪惊叫一声,慌乱中双手下意识搂紧了他脖子,唇角恰好擦过他喉结。
她心跳如擂,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可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出口。思绪烦乱之际,也就忘了,对方背不动,为什么还能抱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