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被撕破,谢令仪此时倒轻松了许多,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好奇道。
“那张大人此次是要抓我回去认罪咯。”
“我不是”张歧安下意识否认,目中痛色一闪而过,“我是担心你,想让你停手。”
“届时谎言被戳穿,祥瑞是子虚乌有。你待如何?谢府如何?那些被你愚弄的无辜之人如何?”
“你自有谢府这个后盾,可那些人没有。那些跟着你假传谣言的人,被你找来跳舞的人,他们犯的是杀头的罪。”
“怎么停手?”谢令仪歪着头,“距离祈福不过半月,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喊停了。”
张歧安抿唇,半晌才道:“你不可以再添火。”他又加了一句,几近哀求,“至少,不能再画喜神像。”
“那不行。”
“谢令仪!”张歧安情绪又激动起来。
窗外忽地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狂风裹挟冷雨直灌堂中,檐下水珠溅作玉屑,恍若珠帘坠地。
“怎么?”谢令仪也不疾不徐,放大声量回应,“张大人,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我再多说一句,即便我未去城东,祥瑞之说也势必会传到上京。”
“此事非我所起,亦非我所终。”
“可我在上京,听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去阻止。”张歧安急道。
“你阻止不了。”谢令仪神色冷然,笃定地盯着他。
“我——”
张歧安还待再问,谢令仪却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开,任狂风骤雨扑面而来。
璞玉极有眼色地为她撑伞,她在屋外已听到了两人争执,此刻也不敢多问。
临上马车,谢令仪抬头望了一眼,张歧安还站在窗边,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雨滴顺着他脸颊滑落,半边身子都被雨打湿。
“上车。”
璞玉应声收伞,等进了马车,方斟酌道:“小姐,浮光院传来消息,应奴半个时辰前,自个儿回来了。”
河堤生灾他到底会不会告发我
谢令仪直到回府,心中仍在琢磨张歧安提到的那句‘有人曾亲眼看到,她去过城东’。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一一排查,最终将范围缩小至一人——程惜雯。她记得,她曾化名黄三藏与程惜雯短暂见过一面。
然而,程惜雯应当不知道黄三藏的真实身份。问题关键在于张歧安——他是为数不多知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之一。只要程惜雯在他跟前提一嘴,以他的敏锐,绝不可能猜不出来。
想到这,她顿觉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
“对了,你前日跟我说,闻应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