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外头雨停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宫吧。”
“好。”
元衡点点头,出了房门,站在檐下,抖落一身药腥味。
乖巧听话的?他脑子里倒是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
风清气朗,带来阵阵花香。
谢令仪趁着这好天气,伏在案前,凝神屏息,一口气画完了三幅扇面。最后一笔落定,她满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目光落在画上,毫不掩饰欣赏。接着,她蘸了印泥,将一枚鸭掌印轻轻盖在扇角。
待都盖完了章
子,她揉揉酸涩的手腕,心中盘算着等墨迹干透后,再好好装帧一下,放起来细细欣赏时,就见璞玉笑盈盈跑进来,脸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小姐,上回您让奴婢打探的消息,有着落了!言玉铺子的掌柜的昨日云游回来了!”
“当真?”
“千真万确!他们管事的今晚还特意在翠茗楼订了一桌酒席,为掌柜接风洗尘呢!”
“好,那赶紧帮我换身装扮,咱们现在就去会会那掌柜的。”谢令仪喜不自胜,连声量都放大了几分。
璞玉连忙应声,麻利的行动起来,可收拾到一半,她突然一拍脑袋,神色有些懊恼。
“小姐,奴婢奴婢方才还忘了件事。”她睨着谢令仪眼色,慢吞吞从怀里又掏出两沓黄纸。“浮光院又来催账了。”
那沓黄纸现在看着有两指宽了。
谢令仪原本眯着眼,哼着歌。
惬意的神情,在看到那两沓厚纸时瞬间凝固,手里鸭掌印差点没拿稳。
她深呼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这次多少银子了?”
璞玉低头伸手翻了翻黄纸,嘴里念念有词数了好几遍,方吞吞吐吐道:“大约两千两左右。”
还好,还好。谢令仪神色稍缓,拍拍胸口。两千两而已,卖一副旧画就能赚回来。
“不过加上利银,现在已经滚到两千五百两了。”
“什么?”
晴天霹雳!
她现在脑子里一阵晕眩,嗡嗡作响。
两千五百两。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对方在报复,绝对在报复!
报复她当初说大话,喂他喝药,让他自生自灭这么久。
从前他在象姑馆哪里寂寞过这么长时间!
“那小姐,咱们要去提点应奴一下吗?”
“去!怎么不去!”谢令仪恨得牙根直痒。
她现在不仅想去提点他,还想亲自动手教训他,然后再给他灌个十杯八杯的浮生散,最好灌死他!
“去把那些扇面妥善包起来吧。”
“啊,小姐不是打算自己画了欣赏吗?”
“日后再欣赏吧。”谢令仪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先拿去言玉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