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那人声音虚弱,闭着眼睛,微微抬头,掌心缓缓揉着受撞的肩膀,并不看她。
“行,没事就好,那我——”
谢令仪松了口气,话音刚落,她目光无意识落到他敞开的面庞上,瞳孔猛然一缩,剩余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怔怔盯着那张脸,熟悉的轮廓让她一时语塞。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脑中一片空白。
是她眼神出问题了吗?这世间怎会存在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连璞玉都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谢令仪目光黏在他脸上,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一般,不愿离开。连呼吸都放轻了。
周围鸦雀无声。
帷帽男终于察觉到异样,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谢令仪那呆滞而痴迷的神情,他眼中立刻掠过一丝难掩的厌恶。薄唇掀开,冷冷吐出一句。
“滚开。”
说完便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弯腰去捡帷帽。
谢令仪被他这骂声惊醒,理智也一点点回笼。
也是,张修常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更何况是这个不耐烦的眼神。
他——不是他。
帷帽男拿了帽子,就略过谢令仪一瘸一拐朝前走。
“等等,你先别走!”
谢令仪忽然回过神来,就算他不是张修常,也要问清楚,他究竟是谁。
“璞玉,快拦住他!”
璞玉听令,立刻上前挡在帷帽男身前。
推搡之下,叫喊声引来了偏门干活的伙计,他朝后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乌泱泱一大堆人,提着棍棒跑过来。
打头的便是楼里的鸨娘。
帷帽男见状,脸上闪过慌乱,不欲与璞玉多做纠缠,拔腿便跑,谁料还没走几步就被人轻松擒下,反剪身子,按在墙上。
“贱坯子。”
鸨娘提着裙摆,急冲冲上前,当着谢令仪的面,对着他就是一巴掌,因过于激动,浑身肥肉乱颤,唾沫横飞。
方才她使出浑身解数,才把那个刑部主事给打发走。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这当口顶风作案!这简直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老娘哪点亏待过你?好吃好喝养了你十几年,就指望你今日挣钱,竟然还敢逃跑?”
“你知不知道你卖身契还在我这里?你生是象姑馆的人,死了做了鬼,都要给我接客。”
“你以为你能跑多远?还不是让老娘我给逮住了?依我看今晚这宴也不必办了,待会就给灌了药,直接送到王老爷房里。”
帷帽男听罢,骤然扬起半边红肿的脸,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浑身肌肉紧绷,拼命挣扎起来。
然而,越是用力,越是显得无能为力。他依旧被人紧按在墙上,如弱兽嘶鸣。
“还不安生?”
鸨娘皱眉,还想给他一巴掌,却又怕打坏了他一张俏脸,晚上不好跟王老爷交待,手举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