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站就碰上迹部,一路上根本没有给她掏手机的机会,回来又没带手机就去洗澡。
接下来每条消息都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直到最近十分钟,几乎一分钟一条,二十多条未读消息,糸师凛一个人就贡献了二十条。
叶诗将糸师凛的信息快速翻阅了一遍,因为失约在前,赶忙滑跪道歉:【抱歉!凛,我现在才看见信息。】
【……】
对方大概率是一直守着手机,很快就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然后信息开始飞速跳动:【说好会给我打电话的。】
【我从三点钟就开始等你的电话。】
【没有看电影,没有去踢球】
【叶诗】
【你也打算不要我了吗】
望着在屏幕上快速跃动的文字,叶诗多次想要敲击键盘回复,最后都不了了之。她很难想象这样卑微的文字是由那个糸师凛说出来的。
当初只是在宿舍里随口口嗨的话,如今变成现实才发现竟然如此沉重。
叶诗没有兄弟姐妹,她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秋天一个泛着寒露的早上,院长打开孤儿院的门就在门口发现了一个裹着破旧毛毯的女婴。
院长是个很和蔼的老妇人,孤儿院规模很小,故而平时得到的补助也很少,院长从来不会抱怨什么,带着孩子种地,做手工,事情不多的时候就带着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去摆摊卖手工艺品。
虽然价格不贵,但是总能给孩子们挣出几块糖果。
叶诗记得自己在十岁之前非常活泼,是那种跑上山坡,还要院长带着一众乡亲上山找的野孩子。
可是随着院长的年纪越来越大,已经不太能负担得起整个孤儿院,于是就有了官方干预将她们这群孩子合并到了另一家规模更大些的机构。
后来院长去世,她不知什么时候变成这个自闭的性格,客观条件如此,她从没有过度依赖过其他人。
叶诗对糸师凛的心理能理解,却没办法完全带入他的立场考虑,被糸师凛全心全意地信赖与依靠,她真的值得吗?
叶诗不由得生出这样的困惑。
手指调出糸师凛的电话,拨通。
一秒,两秒,等到二十秒后电话才接通。
很显然,糸师凛在闹脾气。
“凛。”
“恩。”少年的声音冷冷的,并不因为这个电话而感到喜悦。
叶诗灵光一闪,重新去看le的聊天界面,发现刚才的那几条已经全部撤回。
只剩下一个【嘘つき】十分醒目地挂在哪里。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叶诗将手机开了免提,手指在床单上比划着“说谎的人”,和她现在的处境何其相似。
糸师凛关于她的记忆就是一场谎言。
糸师凛听着叶诗有些发闷声音,理智告诉他,黑发女生下午可能真的很忙,所以忽略了他的消息。
但是感情又在一旁煽风点火,打个电话需要多长的时间,几个小时过去,没有半点回音她简直完全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说不定在她心中你只是无关紧要甚至是碍眼的家伙。
他因为女生那个突然的亲吻魂不守舍,回家的时候他将暂停的恐怖电影重新播放,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每日的锻炼也因为害怕错过女生的电话头一次中断,刚才用晚饭的时候也一直低头盯着身侧的手机,被父亲教训了一顿。
他不想原谅。
久久没有等到电话那头的回复,叶诗也没继续说话,她就这么抱着膝盖,任由电话上的通讯时长增长跳动。
糸师凛似乎也是抱以同样的想法,一句话不说却又不挂断电话。
或许持续了十分钟,又或是更久,叶诗突然出声:“凛……”
墨绿发少年依旧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