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简之又看了一眼梁依然,把酒单合上,对服务生说:“一壶米酒,谢谢。”
米酒端上来了,真的好大一壶,梁依然吨吨吨全喝光了,江简之也没说什麽,任由她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吃完出来,两个人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拉手。
梁依然整理好心情,在门口停下来,双眼冒火地问江简之:“你为什麽要那样。”
“哪样?”
江简之的外套搭在手臂上,风轻云淡地反问她。
他今天戴了眼镜,梁依然看不清冰凉的蓝光後他的眼神,但是心里很乱。
她也不想看,就一路走得飞快。
江简之慢慢跟在她後面,沉默着,不说话,也不喊她。
等到了小区楼下,梁依然终于憋不住了,果然停下脚步,她扭头气愤地看着江简之走过来,两颊像擦腮红手重一样,红彤彤的,整个人还散发着薄薄的香甜的酒气,恼怒地质问江简之:“你刚才为什麽要那样!还放那个视频?”
江简之觉得她醉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你为什麽说我不会。”
“你当然不会,你没有穿过!”
江简之立刻回嘴:“你怎麽知道我没有试过?”
梁依然胸口一起一伏看着他,江简之不闪不避。
最後梁依然被看得败下阵来,泄了气,眼睛有点红红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自暴自弃一样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让我以为你是认真的。”
江简之原本脸色很难看,听到着话却忽然笑了,是那种很促狭很嘲弄的笑。
他舌尖顶了顶腮,侧过脸轻笑了一下,然後直直地看着梁依然,冷冷地问:“梁依然你到底觉得我是什麽啊?你觉得我每天很闲,所以累得要死要活还自讨苦吃,跑到你这打发时间吗?”
梁依然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霍地睁大眼看了江简之一眼。
沉默地站在紫藤花架下,梁依然不开口,江简之也不说话。
九点多了,江简之怕她站太久腿疼,就叹口气,放软了语调:“走吧,回家了,我送你上去。有什麽明天再说。”
他往前走了一步,握住梁依然的胳膊。
梁依然却挣开了,更近地靠住江简之,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怯怯地擡头看他,断断续续地说:“我能丶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江简之揣钥匙的动作停住了。
他开车载着梁依然到了新区,月亮又大又圆,像巨大的发着光的灯泡一样,不是单纯的美,而是给人一种原始的震撼。
这个楼盘离他公司近,他平时住这里比较多,小区以两种房型为主,平层联排别墅,和高层复式。
江简之住高层。
他把车停进地库,但梁依然也没有後文了,两个人就在院子里走着,他不知道假山假水有什麽好看的。
到楼下的时候,江简之说:“在这栋楼。”又问:“你要上去吗?”
梁依然摇摇头。
江简之一点都不吃惊,他早都想到梁依然是这种一下子冲动,忽然又怂了的性格,很淡然地说:“哦,好,很晚了,那我送你回家。”
梁依然非常能折腾他,他甚至迷信地将第一次见面时那阵心脏病发作征兆一般的身体反应当作一种预言,感觉他们曾经一定在哪里不为人知的见过,只是彼此都忘了。
“不要。”梁依然说:“我明天还要在家里上课。”
“那你想去哪,给你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
梁依然像赌气的小孩子一样摇头:“不去。”
江简之叹了口气:“要不要坐下?”
“不要。”
梁依然用那双琥珀般的眼睛看着他,江简之似乎意识到什麽,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
梁依然猛地又挣开。
两个人互相皱眉看着,你盯着我,我瞪着你,面对面犯犟。
梁依然忽然小幅度地往前凑了一下,江简之推开她,声音很低的警告:“你不要脑子发热。”
梁依然摇头:“我没有。”
路灯下,江简之看着她的眼珠,用气音问:“你是认真的吗。”
梁依然说,“是。”
江简之擡手把眼镜摘掉,闭上眼,轻轻低下头。
梁依然抓住他的领带,踮起右脚,吻上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