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精彩啊,精彩到不像是她能编出来的故事。
姜云冉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仰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臣妾问完了。”
仁慧太后此刻才睁开眼睛。
她冷冷睨着阮含珍,满眼都是不屑。
很显然,她不相信阮含珍的话。
阮含珍吓得一哆嗦,眼泪再度落下:“太后娘娘,臣妾所言都是真的,绝无半分虚假。”
仁慧太后却说:“阮宝林,即便你所言为真,光凭这只字片语就要断定姜贵妃诅咒梅贤妃,简直是无稽之谈。”
顿了顿,仁慧太后还要继续训斥,阮含珍却忽然激动站起身,她声音洪亮,宫殿内外都能听清。
“太后娘娘这是要包庇贵妃娘娘吗?就因为她得陛下爱重,就因为她怀有皇嗣,做了错事就可以不被惩罚吗?”
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落在沉寂的绯烟宫,殿阁内外众人皆是神情一肃,呼吸就放轻了声音。
无人敢开口,无人敢抬头。
无人知晓仁慧太后此刻是什么表情,更无人敢去看姜云冉。
阮含珍今日此举,是破釜沉舟,必要把事情闹大,不死不休了。
“你……”
仁慧太后气得心口发闷,她只说了一个字,正殿之外,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这么笃定,那就去听雪宫看一看,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盒子。”
众人齐齐抬头,就看到年轻的皇帝陛下大步流星而来,踩着月色踏入寝殿之中。
满堂皆静。
景华琰这几日都在忙碌,夜里都未好好休憩,此刻显得略有些疲惫,精神却还是抖擞的。
他只穿了日常的常服,头上戴着轻纱冠,自是清俊出尘,没有一丝颓唐。
忽然见他出现,*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仁慧太后就忙到:“皇帝怎么来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后宫之事不用你操心。”
这话有责备,也有心疼。
景华琰面无笑意,他直接来到姜云冉身边,一手安抚太后,一手按住了姜云冉的肩膀。
“无需多礼。”
他道:“朕听闻绯烟宫出事,正巧忙完,便过来看望。”
“没想到,听到的不是众人关怀梅贤妃,反而是诋毁姜贵妃。”
阮含珍站在堂下,整个人都傻了。
但很快的,她就重新兴奋起来。
“陛下同意去听雪宫观察看,再好不过,到时候就能证明臣妾所言不虚。”
阮含珍一边说,一边又委屈上来:“要不是关心贤妃娘娘和小殿下,臣妾也不敢故意惹怒贵妃。”
景华琰看都不看她。
他转头看向仁慧太后:“母后,今日事发突然,贤妃又要好好医治,不如直接去听雪宫,是非对错,一看便知。”
“有劳母后了。”
太后见他神情平静,右手一直稳稳搭在姜云冉的肩膀上,难得平顺了心情。
不得不说,她竟也开始依赖年轻的儿子了。
看到他过来,她竟觉得有了主心骨,一切麻烦都是小事。
仁慧太后叹了口气,道:“辛苦皇帝了。”
决定要去听雪宫,就不停歇,景华琰叮嘱白院正和后赶来的李院使仔细给贤妃请脉,务必对梅贤妃的小产有个交代,又叮嘱绯烟宫宫人好好侍奉,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出了绯烟宫。
夜里的宫道幽深狭长,寂静无声。
众人走在宫道上,无一人交谈。
绯烟宫距离听雪宫步行就能到,不过是前后巷的距离,一炷香之后,众人便来到听雪宫前。
守门的刘晓瑞听到脚步声,立即出门相迎。
熟料看到的是浩浩荡荡一群人,不由有些惊骇。
但他却很快让小黄门去传人,自己则上前见礼。
景华琰直截了当:“你去取铁铲来。”
等众人在阮宝林指定的位置站定,自然是神情各异。
那里原本的确种了一棵蔷薇,奈何那枝树木枯死,青黛就让宫人换了一棵月季。
现在可好,这棵月季也要被请出来了。
听雪宫前殿已经点燃了所有的宫灯,照耀得天空如白昼。
景华琰站在最前面,左边是仁慧太后,右边是姜云冉,三人神情出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