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云冉却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她平静看着阮含珍,声音淡漠:“你一贯心思歹毒,但做事都是直来直去,无论是之前针对我,还是卫新竹一事,你跟廖夫人手段如出一辙,就是直接杀人了事。”
“昨日的事情太复杂曲折,不是你的风格,”姜云冉深深凝望她,“所以定是有人蛊惑你,给了你那个木盒,告诉你埋藏在何处,让你检举我。”
姜云冉叹了口气:“那名叫小橙的宫女已经招认,是你让宫女阿幼把盒子给她,让她埋在听雪宫月季树下。”
这些,的确是小橙和阿幼的证词。
昨日刚一事发,这两名宫女就一起被送入慎刑司了。
阮含珍面上的狰狞之色慢慢褪去,她幽怨地看向姜云冉,冷冷道:“你发现了,然后陷害的我。”
到了这个地步,阮含珍果然聪明了起来。
然而姜云冉却摇了摇头。
她叹息一声:“我并不知情。”
“不过,你想来也不知,为何盒子会重新出现在长春宫,为何那里面诅咒的另有其人。”
听到这里,阮含珍面上再度浮现怨恨。
看来,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被人陷害之事。
无论是姜云冉,还是幕后之*人自己,都没有给她留下活路。
她竟成了最可笑的木偶,受人摆布还不自知。
“阮含珍,其实我偶尔都觉得你可怜,”姜云冉叹息一声,“尤其是昨日之事,你完全被人当了出头鸟,彻彻底底利用一回,最后无论事情结果如何,你都没有任何好下场。”
“对我的怨恨,让你失去了平常心。”
阮含珍沉默了。
的确,这些事,在这幽暗阴森的诏狱之中,她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可那又如何?
她已经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再无转圜余地,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即便是死了,也不给姜云冉留下活路。
她不会告诉姜云冉究竟是谁要害她,也不会把其他真相告诉她。
阮含珍盯着姜云冉,忽然露出一抹恶意的笑。
“姜云冉你死心吧。”
阮含珍疯疯癫癫笑着,声音尖锐,让人耳膜生疼。
“我等着,与你在阴曹地府重逢。”
相比于廖淑妍,此刻的阮含珍是全无理智和感情的。
廖淑妍最后还有儿子作为念想,然而阮含珍到了这个地步,完全不关心父亲和弟弟,只意味沉浸在自己即将赢得胜利的幻想中。
作为阮忠良和廖淑妍共同培养出来的“杰作”,阮含珍的确足够“优秀”。
因为她自私冷漠,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对旁人毫无关怀之心。
去年姜云冉刚入宫,只是担忧她以后会取代自己成为“阮含璋”的替身,就对孤苦无依的她赶尽杀绝,要说心狠,廖淑妍都比不过她。
她不会继续开口,姜云冉也不打算继续询问。
她只是有些好奇:“你不担心阮忠良和阮含栋?不担心他们是否会被你牵连,不担心阮家是否因此败落?”
阮含珍冷笑一声。
“姜云冉,你也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怎么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母亲哄骗我多年,最后真心相待的,只有我弟弟,我父亲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慈爱友善,可自从阖府思过之后,他再也没有入宫看我一眼。”
阮含珍看向姜云冉,表情甚至带着嘲讽。
她没有落泪,没有痛苦,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你看,他们从来都不在乎我。”
“至于阮含栋……”阮含珍淡淡道,“我自幼在清州长大,与他不熟,更无情分。”
“我啊,都要死了,关心这些旁人做甚?”
姜云冉都忍不住为阮含珍鼓掌。
她表现得比廖淑妍还要豁达。
阮忠良的事情,不会告诉阮含珍一字一句,根本不用询问,既然阮含珍不愿说出真相,姜云冉也不强求。
此时有小橙和阿幼在慎刑司中,她们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继续审问。
阮含珍是否开口,都不太重要了。
思及此,姜云冉扶着红袖的手,就要站起身来。
然而一边的青黛却忽然惊呼出声。
“哎呀。”
姜云冉愣了一下,问青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