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韦即将单枪匹马深入敌方大本营,一点都没有生死一线的觉悟,反而跃跃欲试,十分亢奋。
我很担心他,跟炎炎借了十个斩阎罗跟去,宣韦开始想拒绝,我说:「巢州将来是福王藩地,你在那里有多危险不言而喻,玩笑不得。」
我不理解宣韦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宣韦也不肯告诉我。
后来还是颂清点醒我:「娘亲,皇上准许宣太傅去巢州,就是知道他与福王一脉不合故意派他去监视的,皇上自然会想办法保全太傅。」
我那时才反应过来,父皇不喜宣韦曾经背主弑君,一直不肯委以重任,但不代表他永远不会用宣韦,比如现在,利用宣韦的疯去压制尤烁儿就很合适。
只是这一去,终究还是危险。
我怕被宣韦笑话,偷偷去圆惠禅师那里给宣韦点了平安灯,谁也没告诉。
就这样,送走了福王显王,京中似乎安宁了,又似乎比从前更加喧嚣。
日子缓缓过去,换了夏衫,吃了莲子,颂清在盛夏里长高了一大截,因为奔波不断瘦了许多,颂雅学起下厨,势要给她哥哥补回来。
炎炎与我来往于后宫前朝,凉州、巢州、乌禅的信息接连不断,宫里宫外,奉国府就这样渐渐织出一张巨网。
等到海棠花落,菊花盛开,我提出搬出牡丹阁回奉国公主府。
也就是这时,秦羡和煦燕从岭南回来了。
43
秦羡和煦燕可不是空手回来的,她们带回了岭南一带的地形图,以及一箱子生铁。
大朝会上,镇远将军亲眼看着自己的前妻和前妾觐见,那戏剧性的一幕即便我无缘得见,光是靠想象也足够有趣了。
两人在岭南找到了铁矿,作为新朝祥瑞献给父皇。
这份功绩如果放到男子身上,是要封侯赐爵的。
如今到了女子身上,且这女子已经嫁人,赏不到娘家人;已经和离,也赏不到夫家人;她还没有儿子,也赏不到子家人。
朝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封赏。
有的说可以赏赐钱财府邸,有的说可以赐婚,有的说不如赏秦家……
秦羡要的显然不是这个。
后来秦羡和我说,她活了几十岁,等着别人安排的日子占了一大半,已经明白大多数人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喜欢违反旧制,而照旧制来说,女人做了好事,得好处的都是家族,作为一个生意人,她觉得很不划算。
所以她当着满朝文武坦荡地说,她要一个爵位。
父皇也很直接,说好,朕就给你一个爵位。
一来一往,两句话的事,秦羡做了本朝开国之后的第一个女爵——一品琅嬛侯。
煦燕也没被落下,得了个工部侍郎的官职,从五品。
顺带说一句,镇远将军是四品武将。
煦燕有生之年努努力,说不定能踩他一头。
前朝战乱十几年,民生凋敝,饿殍遍野,国库不只是打空了,简直是打穿了,忽然得到一座铁矿,犹如天降横财,谁能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