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空青边跑边报警,电话挂掉,他长腿一抬上了摩托车,拧钥匙的手都在抖,引擎挑着时间故障,他一拳砸在油箱上,漆黑的双眸喷出火,像是要把不识时务的破车烧成灰。
二手烂摩托,油门卡壳的事时常发生,他从来都是一笑而过,甚至跟大家调侃:老头车配白毛鬼,绝配!
窦豆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焦躁暴戾的样子:“不是哥,你别急啊!那杀人犯有警察去抓,你赶回去干嘛?”
裴空青扔开摩托往停车场走,头也不回地说:“把你野豹借我。”
“你疯了?不是哥你隐藏身份警察吗?你骑野豹上公路赶着去阎王殿报到?”
“我老婆一个人在家!”裴空青突然回头,逮着窦豆的衣领,从他胸前的衣兜里摸出钥匙,扬手就把人扔出去,“别管,我有分寸。”
窦豆往后踉跄两步,跟着跑过来的车手田峰从背后扶住他,挠挠头:“豆哥,怎么了?刚才裴哥说啥了?”
窦豆讷讷道:“他说他老婆一个人在家。”
“他什么时候结婚的?”
窦豆无语地叹了口气,相识三年,他真把裴空青当亲兄弟,哪知道人家薄情寡义到连结婚喜糖都没舍得给他一颗,他郁闷道:“我他妈哪里知道!”
话刚落,野豹像离弦的箭,挟着一阵疾风从两人身侧一掠而过。
田峰惊大了双眼:“是裴哥过去了?那车速,不会出事吧?”
“不会。”高大雪白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道路尽头,窦豆淡定地收回视线,“那位爷啊,可比野豹野多了。”
他抱住了朝思暮想的女孩……
裴空青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拉好,附近的居民摇着蒲扇在线外交头接耳看热闹。
“哪一栋的啊?”
“听说是6栋。”
“一个女的。”
“警察去抓人的时候,我男人去帮忙抬了尸体,哎哟被捅了十几刀,浑身都是血窟窿!”
……
警车和救护车都堵在巷外,殡仪车还在来的路上,尸体已经遮上了白布。
裴空青扔开野豹,有点站不稳,几乎在脱离野豹支撑的同时,人跟车一起摔在冰冷的水泥地面。
他挣扎着爬起来,拉开警戒线,跌跌撞撞地走进去。
一路上,他发了疯地把摩托车的速度飙至极限,呼吸都艰难,脸好像被风剜出密密麻麻的裂口,疼得睁不开眼睛,哪怕这样,他都能扛,但现在……
他扛不住了。
他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想要这样的结局。
往前十年,他无名无姓地站得远远的,看她在温室里开得娇艳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