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星象,江望榆略微精神起来,谨慎地补充:“我只描述星月方位形状,至于吉凶祸福的寓意,我不可以随便乱说。”
“好。”贺枢笑笑,“你先讲今夜的月相。”
“过了子时,现在应该是二十八了。”她仰头观察夜空,“已是月末,月相应该是残月,现在应该刚刚升起,暂时看不见,要等到黎明前才能看见挂在东边……”
月暗星明,夜空漆黑,星星闪烁光芒,汇聚成璀璨星河。
讲完月相,江望榆顺势讲起星象,指着星辰,徐徐讲述,描绘出浩渺星图。
一提及星象,她眼中的光芒再次出现,明亮耀眼。
贺枢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星空,目光移回她认真的侧脸,忽然问:“江灵台,星河浩瀚无垠,繁星无数,你最喜欢哪颗星星?”
“嗯?”
江望榆注视天空繁星,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神色极为纠结。
久久没有等到答案,贺枢不免疑惑,自己刚才的问题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更无试探,她为何如此难以回答。
“我平等地喜欢所有星星。”
她紧皱的眉眼骤然放松,“每一颗星星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无论是东青龙西白虎,还是北玄武南朱雀,或许明亮程度不一样,但它们没有差距,每颗星星都是最好的。”
贺枢愣了下,笑着点头:“确实。”
“你呢?”她抛回同样的问题,“你最喜欢哪颗星星?”
他看向夜空。
秋日时分,北斗七星出现在北方低空,勺柄指向西方,很容易找到首位的那颗星星。
贺枢轻轻一笑:“我大约喜欢天枢……”
最后一个“星”字尚未出口,身侧猛地被人一撞,眼前星空之景旋转变换,整个人向后跌倒在坚硬地面。
她倾身而下,直接压在他的身上。
“你不要命了?!”
第68章第六十八章她压在他的身上
贺枢少见地陷入愣怔之中。
他原本坐在台阶上,双腿自然而然屈起,双脚踩在院子的石板地面。
如今上半身仰倒躺在廊檐下的地面,下半身不可避免地改变姿势,略微歪斜,右脚虚虚踩在地面,左腿微微直起,有不属于他的触感相碰。
她整个人扑了过来。
下半身勉强交错分开,左腿贴在他的大腿,压了一半的位置,自髋部开始,从腹部到肋骨末端的部位,紧紧贴合,直至胸口,仅剩一指距离。
她全然不知,还要往下压近。
撞过来之前,她的左手迅速垫在他的后脑勺,护
着他不被坚硬的地面撞到脑袋,右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命了?!”她的语气又惊又怕,声音压得极低,犹如耳闻,“你怎么敢直呼陛下的名讳?北斗七星之首的那颗星星要改称为贪狼星!”
贺枢没有听见。
他清楚地看见她浓密的长睫,乌黑微弯,往下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瞳如夜空般漆黑,深处闪烁明亮星光,笑起来的时候,星光越发璀璨,亮晶晶的。
如今,她似乎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一点别的东西。
年轻男子沉默不语,容貌俊美,难得流露出一丝茫然,倒映在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吐露出的词句溜进耳朵里。
贺枢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两人现在贴的有多近。
一缕皂角香气钻进鼻翼,夹杂太阳晒进衣裳里的阳光气息,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上飘过来。
他浑身一紧,双手微微发抖,迅速搭上她的腰侧,想推开她。
掌心碰到柔软腰肢,明明隔着一层衣裳,却如同碰到炙热的火焰,烫得他飞快撒手,落在地上,指腹划过坚实的地面,粗粝坚实,磨得生出一股刺痛。
随后,两手手肘撑在地面,他试图直起上半身。
她却完全误会他的举止,立刻往上挪动几分,将他刚撑起些许的上半身压回去。
大腿侧面的布料彼此摩挲,生出细微的痒意,贴近的久了,甚至传来她身上的一丝温热,与那点痒意,一起蔓延至脊椎尾部,沿着脊柱一路窜起。
左侧腹部侧边硌着一块东西,长宽适中,形状规则,压他和她之间,随着她压近挪移的动作,越能感受到坚硬的四角。
应该是钦天监的牙牌。
贺枢模模糊糊地想,手指又在地面磨了两下,想要磨掉那股莫名的痒意,借着磨出来的疼痛使自己清醒几分,嘴唇翕动,还未成功说出一字半句,唇瓣抿住柔软的掌心,恍若轻吻。
他浑身紧绷,像是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只要轻轻一弹,就会应声出击。
不能伸手硬推开她,那样会伤到她,又不能说话,他飞快地眨动眼睛,连连点头,试图表达自己记住了,往后绝对不会再直呼自己的名字。
江望榆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仍不放心,继续往下压了一分,压低声音强调:“那是贪狼星,不可以叫原来的名字,尤其是在万寿宫,你一定要记住。”
贴合的部位更多,贺枢甚至感觉胸口也被她压了大半,纵使明白她肯定绑了布条,他仍不免绷得更紧,咬紧牙关,含糊地应了两声。
她终于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