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夜目光凉凉地看过去,黄景仁只觉得浑身汗毛一竖,季闻意带回来的这位道侣莫名让人不敢造次。
一番寒暄过后,黄景仁请季闻意和沈淮夜到酒楼吃饭。这酒楼是观潮县最好的一间酒楼,就开在江边,三人在楼上雅间坐着,开窗就能见到滔滔江水。由于观潮县傍着江水,鱼也是这里的特色菜。
黄景仁对这里很熟,让小二上了酒楼里最有名的菜肴,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今天我做东给你们接风洗尘,都别客气,季闻意你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尤其这道鱼,可是你的最爱。”黄景仁热情地招呼着。
沈淮夜夹了一筷子鱼肉,慢条斯理地挑好刺,放到季闻意面前。
季闻意见怪不怪,拿起筷子开吃。鱼肉紧实嫩滑,细腻肥美,还带着一丝甘甜,完美没有鱼腥味,满口鲜美。
季闻意赞叹:“好吃!”
沈淮夜又夹了块鱼肉,依旧挑刺去骨,夹给季闻意:“喜欢就多吃些。”
黄景仁看着两人:“平时你们……也这样?”
季闻意脸颊一烫:“咳咳,习惯了。”
席间一直是黄景仁在说话,说从前他们一起玩的事情,季闻意边吃边附和着,沈淮夜既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
黄景仁看了一眼沈淮夜:“你这……道侣,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季闻意:“修炼之人,早就辟谷了。”
“原来如此,”黄景仁看向沈淮夜,目光中掠过一丝精光,“清衡宗收徒严格吗,我能去修仙吗?”
沈淮夜轻掀眼皮看他一眼:“年岁过大,难有突破。”
黄景仁有些不服气:“季闻意去年拜的师,他年纪也不算小,而且他还……”
黄景仁一时嘴快,差点把心里话秃噜出去。而沈淮夜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看着他的眼神冷冷的。
黄景仁低头将话咽进去。
季闻意打圆场道:“听说你在县衙当差,不比修炼吃苦好的多吗?”
提到县衙,黄景仁脸色好起来:“也是。”
黄景仁又说道:“你还记得其他朋友吗?”
季闻意摇摇头:“不记得了。”
黄景仁笑道:“那没事,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大家都想你呢。”
走出酒楼,黄景仁要去当差,季闻意和沈淮夜往回走,季闻意:“我真的一个都不记得了,我从前有这么多朋友吗?你说我要去吗?”
其实季闻意不太信任黄景仁,虽然他说是自己从小长大的朋友,但毕竟他没有那段记忆,也不敢轻信别人。
沈淮夜揉了揉他的头发:“想见去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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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景仁热情相邀,季闻意不去也太不给面子了,再说,他也想知道以前的生活。
晚上,仍旧是黄景仁来接的他,两人往酒楼走。
黄景仁感慨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人生大事都有着落了。今天那位沈先生是什么来路?看着不像普通人。”
季闻意含糊道:“是挺厉害的。”
黄景仁见他不想多说,也没问,说起观潮县的几位朋友:“你还记得唐进吗?以前你最喜欢跟在他身后玩了,跟尾巴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还有周二,刘五,我们经常聚在一块。”
这些名字季闻意全都没印象:“聚在一起玩什么呢?”
黄景仁哈哈大笑:“还能玩什么,好玩的呗?如今我在衙门做事,能聚的时间都少了。”
“对了,”黄景仁冲他挤了挤眉眼,“唐进听说你回来了,早就想见你了。”
季闻意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这帮人这么想见他,难道真是从小的深厚情谊?
等到了地方,季闻意止住了脚步,讶然看向黄景仁:“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眼前的酒楼也傍着江,只不过位置远些,到了晚上,一整条街都是脂粉气。这哪里是酒楼,分明是花楼。门口站着花枝招展的姑娘,瞧见黄景仁,立刻迎上来:“哟,是黄公子来了,快进来呀~”
黄景仁显然是花楼常客,嘴里叫着翠莺就搂在了一处。两人显然是老相识,竟然不顾季闻意在场就抱着,季闻意下意识别过视线。
季闻意皱了皱眉,不想进去,转身就要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不想呆。
黄景仁一把拉住他:“今天晚上特意为你准备的酒席,你可不能走,都在等着你呢。”
季闻意佯装不悦:“什么地方不好,非得带我来这里,你要是提前说了,我可不来。”
黄景仁:“今晚真就是喝酒吃饭,不干别的。”
季闻意挑眉看他:“真的?”
黄景仁连忙点头:“当然。”
季闻意眼睛一转,黄景仁既不事先告知,来了又非得拽他进去,好像他不进去就完不成什么任务一样。这几人虽然说是他以前的朋友,恐怕也是狐朋狗友。恐怕今晚这是一出鸿门宴。他又问:“那咱们以前也常来这里?”
黄景仁:“那可不,常客,不信你问翠莺,是不是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