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哒哒哒哒。
很低。
小朋友晚上不睡觉,又在溜达什么?
陆放起身,将桌面文件随手放到一旁,不疾不徐地朝着厨房走去。
冰箱都困了,打着瞌睡站在那里,叶知丛却熬得不分昼夜,过着不知道是哪国的时差。
卧室画室都没有人,陆放接了杯冷水,转了一圈,最终在客厅的沙发一角里,看到了正抱着pad看得一脸认真的叶知丛。
他没开主灯,只将一旁的阅读灯调到了一个很低的亮度。昏黄的光线从人头顶上洒下来,将人笼罩出来一个暖色调的虚虚的影儿。
他看得入神,连有人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陆放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视频,没带耳机,也不开声音的,就那么一错不错地盯着看,认真地像是在上什么网课。
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垂落出一小片阴影。
陆放走近,语调很轻,像是一片柔软如鹅毛状的雪花落在叶知丛的发梢上,清清冷冷的开口:“在看什么?”
叶知丛闻言抬眸,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那张脸看起来很乖,有种人畜无害的懵懂,和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疏离感。
随后他慢慢蜷起膝盖,从沙发上跪坐起身,直立起来像是要回答陆放的问题一样,将屏幕转向给他,说:“在学习。”
陆放刚入口的冷水差点呛在喉咙中。
屏幕之上,两个光洁的身躯正滑腻纠缠在一起,激烈地难舍难分。
陆放:“……”
叶知丛好像也不知道害羞是什么情绪。
他真得很认真也很坦诚地问:“要不要一起。”
认真地仿佛他根本不是在看片子。
而是在进行什么青年大学习。
不带任何情欲意味的邀请人,那套既定的程序怕是还没走完的样子,见人没有回答,又礼貌地补上了那句称呼:“老公?”
多像在上学时候举手回答问题的优秀学生啊。
‘这道题应该是选c,对的吧,老师?’
陆放额角不自觉一抽,他带着些探究的视线看人,沉默良久问他:“你一晚上都在看这个?”
叶知丛摇了摇头。
陆放一口气还没吐完。
便只听得人又说:“还有一个白天。”
叶知丛把视频放到一旁,似乎觉得自己简短的语言没有办法表达清楚这件事情,这又慢吞吞补充道:“我学了很多,只有这个有些难,我在补课。”
陆放笑都不知道怎么笑了。他原本也不太会笑的。
他连唇角弯起的弧度都清冷的像是覆着一层雪,长身鹤立的站在那暖色调的光线之外,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完全不谙情事的少年,在和他诉说这世上最为亲密的事。
陆放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身形向前探了些。
他对上那双干净清澈又黑白分明的瞳孔,“学这些做什么?”
叶知丛不太会说谎的。
他顿了片刻,给了人一个很诚实的答案:“要做一名合格的……唔——人夫。”
叶知丛从他贫瘠的语言库里挑挑拣拣,认真地和他解释:“我应该履行夫夫义务的,”
顿了下,又道:“你也是。”
陆放捕捉到他语句里,用的词汇是‘应该’。
叶知丛将性意上头爱到浓时所发生的情事说得那么一本正经。
顶着那张让荷尔蒙蓬勃而出的脸,说尽比冰水更让人性冷淡的词汇。
陆放问他,你想做吗?
叶知丛回答,我需要的。
应该,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