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想,实话实说:“上次路嘉佑跟我说林锦鸿遇到了仙人跳,我让梁叔查了这件事。”
说到这里,林序的表情微微顿住,回忆起了梁叔跟他打电话时透露出来的疑惑,对方说:“倒也挺奇怪的,我记得林家跟那女人背后集团的项目是林雪松盯过的,这女的有点本事啊,瞒过林锦鸿不说,连林雪松也瞒过了。”
虽然在梁元明和林序看来,不管是林雪松还是林锦鸿都是草包一个,靠的都是已经去世的谭瑛女士。但不能否认的是,林雪松到底比林锦鸿多吃了几十年的饭,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做任何事都多了点心眼。
所以,对方能把林锦鸿当成猴耍并不让人意外。
把林雪松也当成猴耍才奇怪。
林序听着梁元明的分析和调侃,狭长眼眸的深处闪烁着几分光亮,心中隐隐有想法。
当初通话时他并未将猜测告知梁元明,但此刻却有些按捺不住地询问:“这事背后的推手是你吗?”
谢延卿手指微顿,眉梢微扬:“为什么觉得是我?”
“因为路嘉誉对这件事情很清楚。”林序偏头,眼神穿过他的小臂看向客厅的角落,小声道,“感觉他的注意力应该全在谢家身上才对,当然了,除了这个可能,其他的多是我的第六感。”
说到第六感,他忍不住夸夸自己:“我的第六感一直很灵的。”
“哦?”谢延卿顺势转移了话题,“有多灵?”
林序:“比如我能猜到你在故意转移话题。”
谢延卿:“那恭喜你,你的第六感确实很灵。”
…
与望鹤府内的温情相比,谢家老宅的气氛窒息得令人胆战心惊。
谢信涛宛若鹌鹑地坐在书房沙发上,他的身旁是肖家人,对面是亲生母亲肖明娥以及谢信沛。至于他的大哥谢信濂,此刻正黑沉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前,那冰冷的脸色和沉凝的表情令谢信涛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嗖嗖的。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虽然他在谢氏老总的办公室里跟谢信濂敲过桌子,但那时候的谢信濂似乎也没有此刻生气。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掀起眼皮看了眼旁边的肖家人。
肖辉被抓以后,肖鹏鹍作为肖辉的亲爹在京北走了不少关系,求爷爷告奶奶的,也没能把人给捞出来。之后肖鹏鹍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肖辉被关押在里面出不来,跟谢信濂有点关系。
“他说有关系就有关系,我说跟我没关系,你怎么不信?”谢信濂的手握成拳狠狠拍在桌面上,桌上的钢笔物件嘭得一声跳动,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看出他此刻火冒三丈,眼神冷冷盯着肖鹏鹍,谢信濂冷声道,“我说了我没什么死对头,肖辉捞不出来纯粹是他犯的事大。”
肖鹏鹍的脸色比起谢信濂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早就知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但肖鹏鹍这些年女人不少,儿子却生不出来。他甚至为此还去找过一些有名的‘大师’。令人惊愕的是,那些大师的口径都相差无几,皆说是他年轻的时候犯下的业障太多,才阻碍了亲缘。
听到“业障太多”这几个字时,肖鹏鹍立刻便想到了惨死在车祸内的黎雅,以及因为那场车祸而成为废人的谢延卿。
肖鹏鹍心中惴惴不安,也没有再坚持。
而现在,谢信濂似乎忘了自己是如何坐上谢氏掌权人的位置的,甚至要对他唯一的儿子也见死不救。
肖鹏鹍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起来,他盯着谢信濂,一字一字地道:“好外甥,你应该没忘黎雅是怎么死的,谢延卿是怎么废的吧?”
一句话出口,整个书房像是瞬间沉入了冰窖。
被刻意掩盖的事如今就这么直白地呈现在眼前,不论是肖明娥还是谢信濂,脸色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
谢信濂眯起眼睛,缓缓问:“舅舅这是在威胁我?”
肖鹏鹍嗤笑:“怎么是威胁呢?我只是提醒我的好外甥,让你不要忘了一些不该被忘记的事情。”
眼见气氛越来越差,肖明娥终于坐不住了。
她起身喊了声“大哥”,继而又用力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暖和气氛,道:“别这么针锋相对的,大哥为我们做的事,信濂一定不会忘记的。倒是大哥,别动不动就提那档子事。”
肖鹏鹍面色不改:“我也是无路可走。”
肖明娥看看一声不吭的大儿子,一咬牙,道:“阿辉的事你不用担心,信濂一定会把人捞出来的!”
谢信濂猛地扭头,但肖明娥全然当做没看见。
就这么哄走了肖鹏鹍,等到书房的门再度关上,早已无法忍耐的谢信濂再度狠狠将拳头砸在桌面上,气急败坏道:“我拿什么给他捞儿子?!我还没怪他儿子给谢氏抹黑!”
肖明娥却道:“那不然你要怎么跟你舅舅交代?阿辉眼下就是他的命根子,难不成你真让你舅舅在外头乱说?所以不如先拖着你舅舅,想想办法看怎么把阿辉给捞出来。”
“捞出来?说得倒是轻巧,您也不想想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全国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小崽子,谁敢捞他!”
“那就等事情影响变小,再捞阿辉。”
谢信濂闻言只冷笑一声,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影响变小的那天。或许还会因为肖辉,事态变得不受控制起来。但很显然,肖明娥并不懂,她只知道在肖鹏鹍和他之间迂回劝和。
谢信濂的眼底逐渐有失望浮现。
而当看向谢信涛时,这份失望变成了浓浓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