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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esp;&esp;一朵赤红色的莲花，一团猛烈燃烧着的庞大火焰。

&esp;&esp;千层花瓣层叠绽开，盛大而饱满，焰流缭绕。极致艳丽的色彩，哪怕用世间最纯粹的霞光也无法染就，燃烧着熊熊业火悬浮在天地间。

&esp;&esp;越发可怕的空洞感与饥饿感，让他吞噬了周围所有能吞噬的东西。

&esp;&esp;他行走过的森林化作了一片飞灰，河流与海洋蒸发成干裂的凹陷，山体融化成滚烫的岩浆不断奔涌，银河在头顶被灼烧成不详的鲜红。

&esp;&esp;可他还是不满足。

&esp;&esp;因为真正能填满他胸腔深处那块空洞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他永远会被这种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

&esp;&esp;意识到这点后，哪吒第一次隐约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与绝望。就像他站在忘川岸边，动也不动地望着自己母亲的亡魂逐渐消失不见时的感觉。

&esp;&esp;他好像，没有办法。

&esp;&esp;心念流转间，头顶的太阳忽然熄灭下来。月光灰暗下来。世界在他面前安静着，安静着。

&esp;&esp;有人忽然叫了他一声：“三太子？”

&esp;&esp;他蓦地睁开眼睛，在漫天火海沸腾中，看到了一个纤细秀丽的白色少女身影正朝他不断招手，像是在说着什么。

&esp;&esp;哪吒错愕地看着对方，空荡的胸腔里忽然搏动出一声回音般的虚幻心跳，思绪里连绵不绝的哀嚎终于停止，转而变为充满渴求的窃窃私语怂恿着他：

&esp;&esp;[找到了。]

&esp;&esp;[就是这个。]

&esp;&esp;[丢失的，不见的。]

&esp;&esp;[终于找到了。]

&esp;&esp;他朝少女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esp;&esp;然后，毫不犹豫地撕碎了她。

&esp;&esp;他把她丢进火海里，用火焰化作的尖刀一寸寸割开她的皮肤，挑出她的骨头，切下最新鲜的血肉，最后挖出那颗还在不断跳动的，血淋淋的温热心脏。

&esp;&esp;他将她全部拆碎了，又全部捧起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吞下去，不留一点痕迹。

&esp;&esp;少女的骨血与生命彻底融入了他的，熄灭了那些永不停歇的窃窃私语。

&esp;&esp;现在他终于完满无缺了，再也不会有日夜不休的折磨，再也不会有不明所以的哀嚎与违背本心的畸形渴望。

&esp;&esp;他得到了永恒的安宁。

&esp;&esp;可当哪吒抬起手，看到有温热的血还挂在指尖上，粘稠又甜蜜。

&esp;&esp;他被这种比火焰还可怕的温度惊到彻底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温度来源并不是血，而是少女的侧脸。

&esp;&esp;在耗费大量灵力帮他压制住烈症发作，又独自守了他一整晚以后，叶挽秋此时正累得趴在床边安静睡着，混天绫温柔地搭在她身上，替她遮挡着窗外越发刺眼的阳光。

&esp;&esp;原来刚才那只是个梦。

&esp;&esp;哪吒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接着慢慢坐起身来，低头看着旁边的叶挽秋，好一阵没有说话。

&esp;&esp;有几缕黑发散乱着从他肩膀处滑落下来，轻轻扫过叶挽秋的鼻尖，弄得她有些痒痒的，原本安静闭合的浓密睫毛也跟着抖了抖，有些不情不愿地醒过来。

&esp;&esp;哪吒很快顺势抽回自己刚才被她不小心枕到的手，意料之中地感受到那阵可贵的安宁感也瞬随之被抽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了几千年的烈症影响，但也已经被削弱得非常轻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esp;&esp;“你醒了？”叶挽秋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脸上表情有点惊讶，“感觉怎么样？还在难受吗？”

&esp;&esp;她边问边着意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