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你一定知道这是谁干的,对吗?”
似乎是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威廉姆斯谨慎地警告他:“别问了,快走!”
“赌注之刃?”莫里亚蒂回想起监听录音里的只字片语,他依稀记得这个北爱的双面间谍,似乎就是纳德酒店爆炸案的幕后策划者。
一想到这里,莫里亚蒂那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又消失了,他怒骂道:“威廉姆斯,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他在这里安装了炸弹!”
“我说了,这跟你无关!”
威廉姆斯气得眉毛拧成了一团,他指着大门的位置,居高临下道:“你可以离开了,莫里亚蒂先生。”
“该离开的人是你,私生子威廉!”
伴随着莫里亚蒂阴冷的威胁与嘲讽,他的手指也不知不觉地爬到位于项圈正中央——那枚红宝石的位置。
光滑冰冷的红宝石,渗透出血一般的颜色,它冷眼旁观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毁灭。
“滚出去!”威廉姆斯突然提高了声量,而阿瑞斯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它发出一声低吼。
莫里亚蒂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亲手击毙威廉姆斯。
他勉强维持着脸上平静的神情。
但压制不住的无名怒火却从胸腔往外冒,手指也跟着怒气游走,如同发泄情绪一样,指腹无意识地狠狠往下摁——冰凉的红宝石「嘭」地一声凹了进去。
静谧的夜晚,在对峙的两人之间,「滴滴——滴滴——滴滴」的机械滴答声就像是死神的倒数,暗示着骤然的死亡和杀人的贪欲。
“这是……”
威廉姆斯呆滞地看着莫里亚蒂手里的项圈,这富有节奏感的倒数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隐藏的引爆装置。
威廉姆斯睁大了瞳孔,他一把抢过莫里亚蒂手里的项圈,然后冲莫里亚蒂吼道,“快走!”
“汪汪!汪汪!”
而这时,阿瑞斯也不知道哪里受到了刺激,原本温顺乖巧的它,突然猛扑到威廉姆斯的身上,它狠狠地咬住了他干瘪的小腿,锋利的爪牙撕裂了昂贵的西裤,很快,裂口处已经血肉模糊。
莫里亚蒂掏出手枪,对准着阿瑞斯,他看上去很冷静,“炸弹就在一米远的医药箱里,我还有三十秒不到的时间。rdx这种炸药成分威力极大,就算我开枪击中了这只狗,你也逃不过炸弹的冲击波跟碎片,所以——”
我必须要放弃救你。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下,这样的话,他居然说不出口。但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他凭什么要救这个人?
他不该是毫无感情与道德感的犯罪之王吗?
可肋骨里跳动的心脏,为什么会有点疼?
“快——跑!”
威廉姆斯似乎将自己的内脏都吼了出来,他低喘着气,迫近心脏的血管快要爆裂。他想,生命总要消逝,但在此之前——他总可以赎回以前的罪过。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弯腰曲背,狠狠地肘击阿瑞斯的眼睛,待阿瑞斯痛苦地发出一声吼叫,威廉姆斯趁此扔掉项圈,他忍着小腿钻心的疼痛,弯腰抱起那医药箱,头也不回地往花园角落的一处池塘奔跑。
黑夜里昏沉的灯光下,他的背影一瘸一拐的,虚弱的不堪一击的身体,从背后看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还有不到十秒的时间。
莫里亚蒂瞬间明白了威廉姆斯的动机——可不知为何,看到那虚弱的身影越来越接近池边,他的大脑仿佛当机了一般,停滞了在这一瞬间。
这一瞬间,那身影停住了。威廉姆斯转过头,他笑着,那张皱纹丛生的脸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看着莫里亚蒂,嘴唇极为缓慢地说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单词。
他已经听不到倒计时般的催命声。
已经跑到安全处的莫里亚蒂,他远远地望着威廉姆斯,他感觉这夜在晃,这光在抖,他的心在狂跳。这样的场景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阴沉着脸的兄长总不由分说地教训自己:“伊恩,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你就会被情绪所控制。”
“如果想法很多,那就试着列出来,不要老是感情用事,说一些可让人耻笑的话。”
“软弱无能,是我们这样的家族最忌讳的缺陷。”
“很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必须把你送走,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