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吴富自觉处处被前妻压了一头,心里本就憋屈,那天还没把合作谈下来,更觉得对方指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奈何Astray的饼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他和钱靳等人撑死在同一个项目当过“同事”的关系,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
他自认为也算尽力,靠着酒量勉强撑到最后,要不是孙钊那个疯子胡乱攀咬——
更可恶的是,明明是孙钊掀的桌子搅的局,自己一直遵守规矩,即便是事后也没有动过歪脑筋,偏偏居然真的被孙钊威胁到了钱靳,拿到了合作。他原先宽慰自己,以钱靳的性格,绝对不会受人威胁,尤其是像孙钊这样胆大妄为的,最多妥协一时,来日必会报复。
可他等啊等,眼看孙钊和郑兴都熬出头了,自己还没有指望。
……等等,刚刚这人问方向?
自己确实大意了,早知道贺乘逍这么抢手,上次就先拿下来再说……也是,虽然钱靳看不上,但乘方背后毕竟有环亚啊,那白逸也不是随便撒钱玩的主,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正好了解一下这位“新秀”的性格。
在场不少人和他怀着同样的想法,宁惟新处在视线中心,一直不说话,难免让对方有些尴尬,催了一遍:“宁先生?”
“啊……这个……”宁惟新吞吞吐吐道,“嗯……各大会议和期刊的相关研究成果都在网上公开发布的,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直接看相关文献。”
那人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这不是没读过多少书,看不懂嘛。宁先生博学多才,想来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幸听听您的高见?”
他不说自己想知道,把主体范围扩大到“我们”,强调大家都想知道,宁惟新要是不说,就是他们“没有荣幸”,即宁惟新看不起他们。
玩得一手好道德绑架。
宁惟新果然面露难色:“风口还是很多的,也要结合您公司的情况来选,最好是交给专业的评估人员来。我虽然有一些了解,但是仅仅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的,不一定有投资价值……”
“您过于谦虚了。”那人继续吹捧,“您是圆桌会议最年轻的嘉宾吧?他们邀请您,说明您的方向就是风口。大家都是华国人,一同发展也是为了华国好,大环境好了,吸引了更多人投身研究事业,整个华国水平不就跟着上去了嘛。”
这回的帽子扣得更大了,好像宁惟新不说,就是阻碍华国发展一样。
宁惟新抿紧了嘴,眼巴巴地看着贺乘逍。
贺乘逍围观了全程,对他选择非常理解。
研究方向这种东西,在没有出具体的成果时,他们都不会往外说,否则万一被别人抢了先,所有准备都会前功尽弃,平白给别人垫了凳子,有苦都没处说。宁惟新才从抄袭风波中出来,差点因为时间点的不明确吃大亏,对其中利弊体会更是深刻,不回答才是正确的。
他出言解围:“涉及团队隐私,这个确实不方便说。”
那人不死心,仍然追问:“那国内最近有什么热门风向吗?或者穆教授这边缺不缺投资?”
宁惟新这次回答得很快:“老师的成果我不方便说,有需要会通过A大公开招标的。”
年纪不大,口风真严。
一个答案被打太极似的推来推去,这人也有些急眼:“都说学术界有小团体,不团结,我看贺总和宁先生还挺口风一致的。”
“我们是搭档,”贺乘逍坦然应对,“WE前的抄袭让我们不得不警惕,还请您原谅。”
这人憋的脸色三变两变,但到底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不能说说的话……我最近听说有个‘电子神经’的项目,不知道宁先生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是A大另一个研究团队最近在主推的项目,和穆教授他并不属于同一领域,只是在应用场景上有所重合。宁惟新不一定能说明白原理,但自己老师的发展预期他知道,触类旁通这个项目,理论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似乎生怕他再次拒绝回答,那人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公开的项目,可不涉及隐私了。”
贺乘逍没有特意了解,但是有所耳闻,听说那位领头的付教授也是年纪轻轻独当一面,毕业直接拿的聘书。他的项目进展快,已经有不少成果公开问世,简单谈一谈不涉及侵权。
他有意给宁惟新留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于是没有贸然帮他回绝,准备锻炼一下他的反应能力,迎上他求助的目光,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说吧。
宁惟新憋了半天:“他那个……主要运用于外接传感设备,能增强虚拟世界的互动性……”
那人听得很认真,等他说完停下,抓住疑点提问:“那他们和传统穿戴设备有什么不一样啊?传统的已经有不少投入市场使用了,他这个新东西……能分一杯羹吗?”
宁惟新脸色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有当然有,但是还是要看和自己的方向结合的是否紧密,不然投了却不能应用,不就亏了?”
“依您之见,它和我的公司可以结合吗?”
“不好意思,我对您的发展确实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