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明芳公主的性子,今日她还不一定会来。
这宴会怕是有的好看了,暮雪烟撇撇嘴——兄弟三人修罗场?
正沉思间,只听林长宴口中说道:“见过太子爷。”
随着林长宴拜下去,暮雪烟也跟着一并低了头。
寒暄过后,她抬起头来,只微笑着看过去,
见太子神情坦然,仿佛之前的事并未发生过。
“三弟五弟,别来无恙?”他从内院出来,对站在会客堂外的众人笑道:“今日是家宴,各位无需这般拘谨。”
林长沛先笑道:“太子爷既这样说,那臣弟先不客气了。”他率先走到院中摆放好的宴席中去,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了。
林长宴也鞠了一躬,便带着暮雪烟,一同坐在林长沛上首。
暮雪烟右手边便是林长沛,她向他看了一眼,见他也正看过来,便在位置上欠身笑道:“今日如何未见西宁王妃?”
林长沛知道她们两个感情要好,亦欠身笑道:“她才有了身孕,担心路途颠簸,故没有来。”
“若是荣王妃想见,西宁王府随时恭候。”
听了这话,林长宴也别过头来笑道:“多谢五弟体恤。”
他们两人兄友弟恭,太子早看在眼里,忍不住一阵牙
酸。
一见到他这个做太子的栽了跟头,两个人便迫不及待地联合起来,像阴沟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
他正想着,面上的表情逐渐阴鸷,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这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缓缓拉了他的衣襟。
太子妃站在他身后,无限柔情地笑着,轻声说道:“太子爷,臣妾来晚了。”
一腔怒火瞬间被熄灭大半,太子清清嗓子,见席中之人纷纷站起身来拜见太子妃。
“都平身吧。”太子眉眼随和。
看来今日明芳公主不见得会来,太子才要开宴,便见到明芳公主带着驸马石望春走了进来。
明芳公主进来了,倒不先拜见太子,而是先笑着同林长宴夫妇和林长沛打招呼。
太子面上笑意褪去,僵硬地看着他们几人寒暄完毕,明芳公主这才走上前来,既不行礼,也不祝贺生辰,只略点了点头,便上座去了。
太子妃轻缓地握住太子的手,宣布宴席开始。
流水一般的奴婢们上前来,呈上各式各样的菜品。
暮雪烟还在观察周围每个人的神色,这时林长宴已经夹了一筷子鹅掌放在她碗中。
“吃罢。”林长宴轻声提醒。
暮雪烟这才收回目光,低着眸吃起来。
席间,太子先是说了一番感谢大家赴宴的话,大家纷纷举酒致意。
过了一会子,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涌,太子开始逐渐说起了痛心疾首的话,先是反思自己行为荒谬,不堪重任,又哭诉自己悔恨万分,痛改前非。
暮雪烟冷眼瞧着,倒觉得太子颇有艺术表演天分。
他这个样子明显是做出来给人看的,许是皇帝觉得他得罪周围兄弟姊妹太过厉害,便叫他借着生日宴的由头来赔罪,也许是他自己做出来给皇帝看的。
正沉思间,只见太子妃从明芳公主那厢敬酒回来,已经到了林长宴和暮雪烟面前。
林长宴和暮雪烟忙站起身来,太子妃先笑道:“前些时日三弟和弟妹受罪了,实则是太子的不是,未分清是非便滥用刑罚,我给你们赔个不是。”
林长宴忙阻止道:“太子妃不必如此,太子爷秉公执法,从未有错。”
暮雪烟只点头示意,并未说话。
太子妃却看到她面上来,笑道:“这便是圣上亲封的荣王侧妃吧?还未见过妹妹。”
暮雪烟忙低身行礼,太子妃一见她,又喜又爱,不禁忍不住上手去扶,却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酒杯。
只听一声轻呼,太子妃手中的酒尽数洒在暮雪烟胸前的衣襟上。
空气凝固了一瞬。
“妹妹。”太子妃先着急起来,手足无措地说道:“都是我的不是。”
林长宴展开手帕,将她胸前濡湿的部分盖住,但因夏日衣衫凉薄,隐约还是能看到被润湿后愈加明显的内衬。
林长宴沉了脸色,拉了暮雪烟的手,对太子妃道:“抱歉,臣弟先带侧妃回府更衣了。”
谁知太子妃径直拦在他们身前,柔和的面上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