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王妃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感谢和欣慰。
暮雪烟不知道,自从西宁王妃沉醉于刺绣后,几日没有主动去寻过西宁王,也未曾将他的事如之前一般放在心上。
这样几日后,西宁王终于有些隐隐担心,犹豫再三,还是找借口来瞧了一瞧。
他和暮雪烟一样,一进门便被满屋的屏风所吸引,流连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晌午过后,他便破天荒地,和西宁王妃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起初只是聊聊刺绣,而后竟然聊到了一些家常事物上。王妃并不甚上心,只是一边听着,一边做着刺绣,偶尔听到什么开心之事,便抿嘴笑着,用贝齿轻轻将丝线咬断。
西宁王之后日日都来,开始和她讨论将屏风放到哪里去。
昨日夜间,他们宿在了一处。
她正出神地想着,只听外头有人急急跑进内院来,被夏儿拦住了。
“周管家,你这是作甚?王妃和外客在里头呢。”夏儿说道。
周管家气喘吁吁:“夏儿姑娘,刑部来了官兵,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王爷方才出去问,说是来……”
“来做什么?”夏儿性急,忙问道。
“是来抓嘉然戏院的暮掌柜的。”
周管家这话一说出口,西宁王妃和暮雪烟神色都变了。
王妃打开屋门,抬脚迈出去,凤目凌厉:“胡说!刑部抓暮姑娘作甚?”
周管家伏在地上,解释道:“刑部侍郎李大人说,荣王爷因迷恋戏子,不愿与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成婚,竟然光天化日闯入宅中,将她活生生掐死了。”
此话一出,就连西宁王妃也有些脚步散乱。
暮雪烟从屋内缓缓走出,面色煞白。
她虽不信这件事,可如今已经到了自己头上,少不得是要出去的,不然会连累西宁王。
“王爷在门外候着,叫姑娘尽快去。”周管家补充道。
打杀
暮雪烟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无比漫长,仿佛脚下已经戴了无形的镣铐。
虽还不知道来龙去脉,可她不信林长宴会这样坏和蠢。
“雪烟!”西宁王妃在身后急急唤她。
暮雪烟回过头去,面如死灰,看到西宁王妃眼中的不舍和担忧,知道她是真心关切,便弯下身,深深鞠了一躬,算作道谢。
“王妃,您送我的礼物先暂存在西宁王府,待我回来,自会亲自上门来取。”她勉强笑了笑,又转头向门外走去。
门外庄严肃穆,站了整整一条街的人,皇上命刑部处理此事,刑部侍郎李海悦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竟亲自带了人马来捉拿。
可暮雪烟行至门外,却看到几个面白无须的太监站得更近,身着刑部官服之人都恭敬非常,站在他们身后。
想来是圣上变了主意,又要将此事移交给内廷?
来不及细思,为首的太监使了个颜色,便有几个刑部中人走上前来,压了暮雪烟跪伏在地。
为首的太监手里拿着明黄色卷轴,却不急着宣旨,而是用尖细的声音厉声问道:“大胆妖女,你可知罪?”
暮雪烟低着头,勉强抑制住狂跳的心脏,用不大但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公公,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那公公伸出一只白胖的指头来:“你挑唆荣王爷杀未婚妻,妖媚蛊惑之罪,还不肯招认!”
暮雪烟还要辩解,那公公已然展开卷轴,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妖女暮雪烟,蛊惑人心,罪无可恕。朕念及礼部尚书无端受害,心忧难眠,特将此妖女送至礼部尚书府,任由礼部尚书处置,钦此。”
话音刚落,暮雪烟便被身侧几人抓住肩膀拉起来,戴上了枷锁。
暮雪烟被人推了一把,踉跄之间回头,隐约见到西宁王早已走进大门中,将假山后探出的头按了回去。
想来是西宁王妃担心她,竟然跑出来看。
暮雪烟上了囚车,双腿止不住地发抖。
沾上了这等人命官司,她连一个可以求助之人都没有。
此时林长宴罪行缠身,他势必无法出手帮她。
西宁王如今的态度也是明哲保身,不会为她出头。
太子更是只会落井下石,更不可能念及旧日主仆恩情来帮忙。
剩下的,可能也只有公主能求一求,可她如今身在囹圄,如何能去给公主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