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秽道胎成型的闷雷响彻龟背洼。血莲枯藤尽落,莲台萎顿,原本吞天食地的浊核已坍缩为一方三丈高矮的万秽道砧。砧体如凝固淤血,表面密布龟裂纹,内里沉金、墨绿、猩红三色浊流如活蛇绞缠,每一次搏动都挤出股股污脓从裂缝渗出,流淌在焦黑大地上蚀出深沟。
砧体顶面光滑如黑琉璃,却非完整——砧台中心一个脸盆大的凹陷深坑,坑壁流淌着粘稠的暗金浆液,正是万秽道胎被强行镇压的囚坑。坑底,一点墨绿浊液包裹着的玄老枯藤印记正疯狂扭动,每一次撞击坑壁都被沉金浆液化成的锁链反弹撕扯,溅点腥臭脓星。
灰烬堆深处。玄老残魂早已消尽,唯余砧台囚坑中的枯藤印记还在垂死挣扎。那印记表面布满裂痕,内里一点微若尘埃的秽念核心癫狂震颤:“道砧……逆奴……必噬主……”
砧台侧方丈许。李闲云俯卧于血污焦土,腰后仍斜插着那片镇界鼎朽铁,铁缘深嵌腰椎骨缝,墨绿苔藓已与翻卷的血肉长在一处。他脸埋在泥里,呼吸微弱,每次吐息都震得朽铁微微颤,几点污血混合苔藓黏液,从创口缓缓滑落,顺着朽铁锈槽滴入下方泥土。
朽铁底端。浸透污血的泥土深陷一小坑。新滴落的血苔混合物正缓慢渗入土层。
“嗒。”
一滴粘稠的混合液滴入土坑。
嗡!!!
朽铁猛地一震!其表面早已黯淡的枯藤蚀痕骤然亮起微芒!深入腰椎骨缝的锈铁边缘,几点米粒大的苔藓绿斑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蝗,骤然鼓胀!铁片深处的枯藤道痕如同被滴落的血苔混合液点燃引线,瞬间激活!
数缕细弱黑气顺着铁身蚀痕升腾而起,在半空凝成几条扭动的细烟。细烟如有生命般直扑道砧顶面那个囚禁枯藤印记的凹陷深坑!黑烟触到坑沿流淌的暗金浆液——
刺啦!
如同沸水滴入滚油!
暗金浆液瞬间沸腾!坑壁表面凝固的血砧层如同被泼了强酸,滋滋腾起墨绿毒烟!沉金锁链在毒烟中剧烈震颤、扭曲、熔蚀!囚坑对枯藤印记的压制骤然松动!
“破!!!”枯藤印记内部那点秽念核心爆出狂喜尖鸣!整道印记剧烈鼓胀,墨绿脓浆裹着印记硬生生撞向已熔蚀薄弱的沉金锁链!
咔嚓!!!
囚坑内部如琉璃炸裂!一道细微裂痕自坑底贯穿砧台!枯藤印记化作一道凝练的墨绿脓箭,破开浆液喷涌而出!箭尖直指下方仰卧的青影,其核心那点秽念饱含亿万载怨毒:“夺尔道胎!化吾……”
话音未落!
砧台底部!
李闲云滴落的血苔污液渗透的地面……
龟背洼沉积亿万年的废矿死髓深处……
一股被枯藤道痕引动的磅礴死气……
混着土壤里残存的一缕……
道砧初成时渗透的……
沉?重?道则余韵?……
轰!!!
冲天而起!!!
一道墨绿混杂沉金的无形浊流……
如同一根支撑天地的巨柱……
狠狠撞在向上疾冲的枯藤脓箭尾部!
噗——!!!
前冲的脓箭如同被巨锤砸中箭尾!
箭体剧震!箭尖所指骤然偏斜!
原本直射李闲云灵台的轨迹瞬间扭曲!
墨绿脓浆裹着秽念核心……
如同被抽飞的陀螺……
打着旋……
一头栽向……
砧台侧面……
那道被之前魔母爆裂震出的……
巨大裂缝!!!
“不——!!!”秽念核心的尖叫撕心裂肺!
那裂缝深处尽是凝固的污脓血痂,此刻却被俯冲的秽念脓箭狠狠扎入!
嗤啦!!!
如同烙铁插入尸油!
脓箭尽没!裂缝深处凝固的污血痂块被点燃、融化!墨绿脓浆疯狂注入!
砧体巨震!表面龟裂纹猛地扩张数倍!那道裂缝如同被烧红的铁钎捅穿,迅撕裂、熔融、扩展!无数墨绿脓浆如同活泉自缝隙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