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食已经全都摆好,众人也都落座,只有那个叫阿错的少年,一个人背对着火光,坐在后面。
尹星空一看见慕澄来了,人就没骨头一样的贴了上去。
“慕少庄主,此次我们入……”谷还没说出来呢,慕澄竟然起身往后走,走到阿错的身侧。
“你为什么不过去坐?你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吗?”慕澄语气非
常刻薄,听着跟要动手打人一样,那脸上的表情也像。
阿错顿住吃馒头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头还是垂的很低的。
“我丑,我怕吓到你们。”
“你这般畏畏缩缩,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来跟我们抢夺蛊王的吧?”慕澄咄咄逼人,一边说还一边往前走,阿错一身的慌张,连连往后退。
“我不是,我就是,带路的。”
“那你又怎么证明?”
一旁的那些人,认识慕澄的也好,之前听过他名字的也好,都觉得慕澄出身名门,一定是德才兼修的,就连不知道他身份的那两个南疆少年,光凭第一印象也觉得慕澄应该是个心胸豁达之人。
谁都没想,他刚到这里就会为难一个又瘸,又毁了容貌的向导。
“慕澄,阿错不是坏人。”郁盼儿看不下去,冷下脸说道。
“坏人不会写在脸上的,有些人越看似无辜,心思就越歹毒。”慕澄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打磨过一样,锋利无比。
阿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快要把手里的馒头捏碎了。
“慕澄,你别吓他了。”郁盼儿走了过来,拉住阿错的胳膊,让他背对着火堆坐在木头长凳上。
“阿错就是在这山里采药的山民,他小时候误入了一次毒瘴谷,伤了容貌,伤了嗓子,眼睛也被瘴气浸染到了。他这次来不是为了蛊王虫,他是为了赚辛苦费,给他的夫君治病。”
阿错可是郁盼儿请来的,劳务费有五百两那么多呢。
谁知此话一出,慕澄脸色更难看了,“赚辛苦费干什么?给谁治病?”
“阿错的夫君啊,哎呀你别大惊小怪的,在南疆只要情投意合,都能成亲的。”
“原来如此。”
慕澄笑了,但笑了还不如不笑,那笑是带着冰碴子的。
“没事了阿错,别害怕,只要你带我们穿过毒瘴谷,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谢谢郁姑娘,我先去休息了。”
阿错没继续留在火堆旁,跛着脚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最靠后的一个帐篷里。
只是阿错走了半天了,慕澄那一身的戾气还没散。
本来那两个南疆少年想过来搭讪的,结果看着慕澄怨念深重的样子,都没敢靠前。
别说他们俩,就连那尹星空都把一身的骚气收敛了。
郁盼儿坐回到赵钦身边,小声问:“你师弟怎么回事?怎么脾气这么差?”
“交友不慎,被带坏了。”
“交友不慎?他都多大了?今年的二十四了吧?还能被朋友带坏吗?”郁盼儿一脸不可思议。
“唉!”一提到这这事,赵钦就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憋了半天,憋出了六个字,“家丑不可外扬。”
药师谷的这一夜,气氛差极了。
也没有一开始想的几个人畅聊天地,烤了会火之后,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但慕澄却是没走,眼睛还是盯着阿错帐篷的方向。
郁盼儿想让他去睡觉,可还没开口,慕澄竟先说话了。
“我要再去审审他。”
“什么?都什么时辰了,人家都睡觉了。”
“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再说,此次入谷寻找蛊王,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差池,我必须得去弄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慕澄……”郁盼儿苦着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塌了一个角,小橙子在她心里,可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也从来都不会随便猜忌腹诽他人,这怎么才几年没见,人就变成这样了?
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此次进入毒瘴谷寻找蛊王,可是几个宗门的掌门一起定下来的事情,绝对不能有差池。
郁盼儿叹了口气,心想反正慕澄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由他去吧。
宿营地的火堆还在燃烧,夜风吹着树叶晃动,茂密的草野里偶尔响起低低的虫鸣声,这夏夜的气氛,好的不得了。
但站在阿错帐篷外面的慕澄,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他想了又想,还是掀开帐帘,低头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