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窗,阿月回头,见洛九娘眉头也不皱地将药汁喝完,便问道:“如夫人,可需要一些干果?”
洛九娘将空碗还给她,又用巾帕擦了擦嘴角。
“不必麻烦。”
阿月看着碗底的药汁,越发地好奇起来,“夫人喝的这是什么药?”
每晚入睡之前,如夫人都会让自己准备好这药。
洛九娘动作稍顿,不假声色开口:“大夫说我身体柔弱,子嗣难得,特意配药与我调理。”
阿月并未怀疑洛九娘这话,她笑道:“郎君已到弱冠之年,那赵将军比郎君小上两岁,如今连长子都有了。若是夫人将身体调养起来,再生个孩儿,郎君一定会很开心的。”
洛九娘笑了笑,没应。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帮您铺床。”
“嗯。”
阿月走到床边,收起摆在床上的织锦。
“呀!”她突然出声,拿起锦布反复观看,气愤道:“如夫人,这临江布庄送来的料子竟然是破的!”
洛九娘偏头看过来,说道:“兴许是裁剪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这可是刺史府的料子,他们做事也太粗心了,送来之前也不好好检查一下!”阿月生气:“他们这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洛九娘轻声说:“明日去布庄再换一匹就成。”
阿月闷着声,“夫人,您就是脾气好,不跟他们计较。要是我,定然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如夫人脾气很好,即便是下人做错事也不会重罚。
因此,南桥院不少下人都仗着夫人好欺负,故而从她这里吃了不少回扣。
洛九娘温声道:“这乱世谁都不容易。”
-
隔天。
吃过朝食后,阿月刚让手下将布匹搬上马车,起居注史就过来询问情况了。起居注史是府中记录后宅事宜的管家,洛九娘要出门办事都会经过他。
“如夫人这是去哪?”
“临江布庄。”
阿月回道。提起这个,她便一肚子气:“昨日送来的织锦竟然是破的!这也太不把刺史府放在眼里了!”
“有这事?”
那人拉开帘子,检查了一番装在马车的布匹。
阿月并未阻止。
待看见布匹上的划痕后,那人才感叹道:“这点小事让下人去办就是,何必让如夫人亲自跑一趟。”
阿月回:“如夫人心好,说在乱世讨生活不容易。若我们这些下人去,指不定要责骂掌柜的一番。”
那人点点头,在竹简上记录下今天洛九娘的出行事宜。
洛九娘毕竟是习武之人,虽在屋内,却将起居注史与阿月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这刺史府到处都是谢无陵安排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监控之下。
问答完后,阿月小跑过来,给洛九娘带上了幕篱,“如夫人,都安排好了,我们出发吧。”
洛九娘一笑,轻嗯了声。
洛九娘在起居注史的注视下,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的街景。江州虽比不上建康繁华,但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