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没事,没事。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家附近的医院。
身体机能像是浸泡在一杯粘着的冰糖混合物里,我能够自如行动,却有些无法自洽。我缓缓地回忆,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我哥躺在我身边。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我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很干爽。
我一摸,他就醒了。
“头疼不疼?”
他神情很憔悴,但眼睛很亮,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我看着这个宽敞明亮设施齐备的舒适病房,意识到了什么。
我看着我哥的眼睛,突然有点想让他吻我,我还没有开口,他就俯下身吻了吻我的唇。
“没事了。”
我心里涌上潮水一般的歉意:
“哥。”
他摸我的脸:“嗯。”
我张了张口,本来想说对不起,到嘴却又是轻轻的问话:
“你,昨晚去哪了?”
“我哪里都没去,我一直在家里,医生来送药,我去门口拿药……”
他的眼神紧盯着我不放,虽然很疲倦却始终注视着我。他的话让我明白过来,我又犯浑了。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以为……你又走了……”
他一只手扶住我的下颌,将脸微微侧过一个角度吻上来,像曾经无数个夜晚做爱前夕那样深情地吻我,却没有一丝情欲,像在回应我的话。
“没事了。”
他轻轻吐息在我唇上,我摸到他的手。
他扶着我坐到床头,有医生进来。
“林屿清,情绪状态应该稳定了吧?现在头还晕不晕?”
我:“有点。”
“是正常的,不用担心,你刚刚打了一针镇静剂,要克服一段时间才会恢复。这是这两天要用的药,记得注意手上的pi针管,不要取下来了。”
我这才看到自己手肘上那个针头。
我哥结果医生的报告化验单:
“谢谢。”
医生推门出去了。
我看着身边的雾化设备和呼吸器,心里空荡荡的。
我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哥一定心里难过了。
又让我的人因为我受折磨,我的心就像被刺了一枚钉子一样——比起实体的痛苦,它来得更直截了当。
我闭上眼睛。
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天,我哥还是没有要带我回家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我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必须要住院才可以的地步了吗?